”那是大家瞎,不少银行是一年后提前还贷不由任何违约金。”
“那接下来怎么办?”
“还没想。别问我,你呢,你怎么办?舅妈还要买房呢,你这倒好,还辞职了。”
“我也正在想。”
既已辞职接下来什么打算?这个问题,田晓风不回避,他有方向,但却没有正确答案,所以,这个问号足于让他隐于沉默。
陶青子却用另一个问题打破沉默。
“舅,你还记得我爸是怎么死的吗?”
田晓风觉得莫明其妙:“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还记得吗?”陶青子看着她。
田晓风心里一酸,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这其实是他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之一。姐夫走后,姐姐变成另一个人,有时候他甚至埋怨那个跟自己没有血缘的人,要是姐姐不嫁给他,也许就不会受这苦。
但陶青子却是自己的血亲,或者,她是姐姐的全部。那个人,却正是她的爸爸。姻缘伦理,就是这么斩不断,理还乱。
“压死的。”这三个字一蹦出业,他又觉得自己太残忍:“之前不是跟你过了吗?”
“那时候,听过了也就听过了,只剩下哭。”陶青子知道舅舅不愿提往事,虽然他的不愿意她不见得能懂。
“现在我想了解得更清楚一点。”
“事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人不为逝世的人活,要为活着人活。我宁可你和我讨论如何能让你妈妈有所改变,不要这么性格怪诞,自我隔离。”
陶青子看着自己的舅舅,眼睛泛起了红,泪水就出来了。田晓风心里也被闷了一拳,堵得慌。正不知如何是好,青子已经趴在台面上,埋着头,抽泣起来。
他们坐的地方,其实就是板凳加狭长桌台,紧临着冰场栏杆,算是观众席,主要是给家长们备着,或者进了场歇着的朋友,就在这里坐,歇够了就继续玩。当然了,你也可以出去,去那个水吧里歇,但冰鞋是不能穿出去的。何况,水台里的一切吃喝你都可以在这里点,然后店员会端过来终归,只有一栏之隔。
田晓风拍了拍陶青子的背,他没劝她别哭。
这孩子要强,但这件事是她的死穴。不管怎么,她也忍了这么多年了,整容光焕发的,是个自带光环的房产经纪人。她在自己父亲逝去的地方,是混出自己的名堂来的。整的奉笑迎合,左接右挡虽然隔行如隔山,但田晓风知道那是一个挤满人精的行业,而陶青子能在这里脱颖而出,这份能耐、这份强干,非己所不能。
所以,让她哭会吧。就像她刚才的:“你得让我喘口气。”
拍了拍她的肩,又抚了抚她的脑袋,田晓风竟有些生姐姐的气。多少年了,青子多难啊,而自己的姐姐,她成为那场不幸的的牺牲品的同时,却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女孩也是受害者,不曾意识到,她没了丈夫的同时,她没了爸爸也没了妈妈。怎么能那么狠心呢!她不仅从来没有进城看过女儿,女儿回家了也没话。
良久,陶青子抬起头,坐直了身子。
田晓风逗她:“哭好了?舅舅可没带纸巾啊,自己流的泪自己擦。”
青子还就被逗乐了。她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轻轻撸了一下鼻子,向后理了一下头发,像重生一样,对舅舅笑。
“舅,你想重新好好了解一下,那场事故是怎么发生的,都跟哪些人有关系,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之前所不知道的事。”
“你发现什么了吗?”田晓风见她语气那么肯定,也提高了警觉。
“也没樱只是在这行业久了,总是会知道,这个行业有不少不干净的地方。”
田晓风叹了一口气。对别人而言,所谓的不干净,是这个行当的神秘之一,但对她,对他,不是神秘那么简单。或许,真的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