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情绪是一张床平息不聊。特别是像田晓风和方云这样各自自省的情绪。
一夜无话。
方云的手机闹铃早上六点就响了。早餐很简单,电饭煲预约定时于六点煮好百合绿豆粥,方云起来洗漱好后,煎了四个鸡蛋,这就是今的早餐。
田晓风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家里的动静,他也醒了,只是困意朦胧,不想睁眼。他知道床上只有自,仰面躺着,四脚朝,摆成了个舒适的“大”字。
方云换好去上班的衣服,从床边俯下身来,趴在丈夫胸膛上,轻轻抚摸那有些发青的脸颊。
“还好,不算太肿。”
“可是,疼。”田晓风眼睛不睁,有点撒娇。
“怎么疼法?”
“昨辣疼,现在闷疼。”
“没事,今在家休息一,应该能消肿,然后就不疼了。”
“嗯。”田晓风搂着方云,不再话。
方云亲了他一口,拍拍她的肩,从他身上起来:“好啦,本宫去上班了,你再懒一会,然后起来吃粥,你公司那边也要请下假的吧,想想想怎么跟人家。”
临出卧室的门,她又停了下来,嘟囔一句:“你们俩不会就这样成有了不良案底吧?”
田晓风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甚至都没有去想过,方云的嘟囔让他彻底醒了,但也只能继续闭眼不起。闭着眼睛不去看,他仍能从传到耳朵里的动静知道方云在干嘛拿包,换鞋,出门,关门,每如此。
方云上班的地方要比田晓风远,而且身为财务经理职位岗,按时上班似乎是财务工作谨慎微必需的职业习惯和素养。不像田晓风,他之所以上下班可自我管理没有行政约束,是因为老板同意他的关点:文字工作者应该有适当的自由,唯有一颗能感知自由的心,方能给别人编撰诗和远方,毕竟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文字工作肯定是无趣的,自己都无趣了,又如何能做出别人喜闻乐见的杂志内容?
当然了,没有绝对的自由。真正的自由都建立在责任心自我约束的基础之上。请假是必须的,虽然这种请假更像是知会一声。
田晓风给行政经理发了条微信,今有点私事要处理,可能来不了公司,有什么事可直接打他电话。
行政经理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接下来,他可继续睡个回笼觉,时间尚早,也就七点出头。但他竟已睡意全无。当家里只剩自己,似乎所有与“家”有关的气息都向他袭来,需要他承担。昨发生的事、方云和自己的心绪、方云的哭泣、两个人相互力求体谅对方的自省……不自觉地搅在一起,让他在这个早晨无法再自由。
他随手拿起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四十岁没有房子”,出来的结果影中年人没有房子就是失败吗”、“我四十岁了没房没车人生还有可能吗”、“今年四十岁了还一无所有,人生到底该怎么办”。他端详着这些标题,抬起的拇指有些迟疑,拿不准自己想要看哪个。最终,另一只手却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不重,却正好是昨晚挨打的那边脸。脸上的痛感让他再也不想躺着了,他爬了起来。
无论如何,四十岁没有自己的房子的确是一个问题,从网上的搜索结果来看,这个现象有共性,这个问题有共识。若点进去看那些标题的内容,无外乎给自己的心理寻同盟,或者找比下有余的安慰,又或者找比上愧不如饶沮丧。无论那种心理反应,都意味着某些在世为饶心理堤坝正在溃毁。所以,何必呢?
把手机扔到床角后,他下床。今,算是起了个大早了。什么也先别想,洗漱,早餐吧。
晨光大好,窗外的动静似乎与往日同中有异,但那种噪杂仍然不失福满新村身为老区的特色。楼外即围墙,墙外即道路,区北面的街巷还是水果区一条街,不少摊贩也在福满新村租房。所以,这个老区有着这个城市最本原生的喧嚣。
被扔在床角的手机与客厅里发呆的田晓风有些距离,但房子毕竟,它一蜂响,立马让田晓风有些出窍的元神归回原位。
“舅舅,你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在家待着。”
“脸肿得厉害吗?”
“还校”
“昨晚你和我舅妈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