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吹过,众人皆打了一个冷颤,丧葬队陆续离开了。季先林答应了宋芸的要求。在刘氏看来,她的大女儿好像不一样了,变得那么厉害,居然敢和县衙的师爷讲条件。
一切商量妥当,刘氏放弃了家属的补贴,愿意将宋明意明日就送进学堂,读书识字。而季先林也表了态,免了宋明意进学的一切费用。至于宋家的另一个男丁宋明风,刘氏此时也是顾不上了。能送一个就送一个吧。
日头落山,一家五口人才从西郊入了城,走到清水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刘氏一直离魂状态,一顿饭下来不是切到了自己的手,就是摔了吃饭的碗,灶堂里的火还险些烧了她的眉毛,看的宋家姐弟一脸胆战心惊。
“娘,你带着菓儿回房歇息吧。这儿我来收拾就成。”宋芸抢过案板上的抹布,截了洗碗的活。
刘氏半响呆在原地,目光涣散的看着厨房的门框,那是宋利安亲手修整的。刘氏又想起了宋利安,双眼里噙着泪。
宋芸将睁着大眼的宋菓塞到刘氏的怀里。
“明意明风,你俩将娘送回房间,赶紧也去睡觉。明意你明天开始就要入学了,五更天得起,早些睡。”宋芸一边从水缸里往外舀水,一边对着兄弟俩安排道。
宋明意点了点头,将油灯重新分了一盏出去,宋明风则推着刘氏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听到了推开刘氏房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了另一个屋子开门的声音。
厨房收拾的差不多,门外却传来了吱呀的脚步声。宋晓芸聚精会神的听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年过半百,花须遮脸的老头举着一个灯笼靠在门边,正是前院的戚老爹。
戚老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一个酒坛子,神色微醺。
“丫头啊!”
突然一声大叫吓得宋芸一个哆嗦。而戚老爹已经滑倒在地,上身勉强靠在门上,看来他喝了不少酒。
“是老汉害了你爹啊!”戚老爹的脸上写满了哀痛。“若不是我让他租了我家的院子,他也不会横遭杀身之祸呀!老汉我就是个不祥之人呐!”戚老爹又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他的嘴流到褐色的棉袍上,湿了一大片。
“戚爷爷,这怎么能怪您呢。爹他还念这您的好呢!这么大的院子一年才收我们一两租金。”宋芸想将戚老爹给扶起来,地上凉的很,只不过她力气有限,小身板很难将一个醉汉给扶起来。
“翠容离开我了,儿子也离开我了,现在利安小子也离开了!呜呜……老汉就是个刑克的命,莫拖累了你们呐。”戚老爹又断断续续的念叨着。
宋芸努力的听着,这难道是想将她们一家赶走?可是现在她们能去哪儿,老宋家分家的时候可是一个瓦片都没有分她们二房。此时若是回家,大伯娘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翻白眼,想想都难受。
再说了,这小院子刚置办了好多东西,这还没住几天,又搬家,她这大大小小的哪里能搬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