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慕容珺、杨媛的搜寻还在继续,因为陈子风根本不相信这夫妻二人有那个骨气亲手将自己烧死!更何况,从这场皇宫大火中的残骸来看,这二人不仅丧尽天良还残忍至极,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宫门是从里面紧紧锁着,到处都是烧焦了尸体,他们的样子或逃跑、或卷缩、或挣扎,姿势各异,死状狰狞,触目惊心!偌大的皇宫,俨然成了一座人间炼狱!若不是预谋已久,布置已久,又怎会能瞬间燃起这般大火?又怎么会连一个逃出去的都没有?看着宫门里那一道道缠绕、锁牢的铁链便一切都已明了。
“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绝不能活在这世上!”玄冥愤怒地说道。
陈子风道:“师兄放心,挖地三尺我也要将他二人找出来——我赌他们逃不走的!”
“抓住他们就地正法吧,别让瑾儿知道。”玄冥说,陈子风认同地点点头。
转眼七天过去了,这七天里慕容瑾除了将杨莜、张一鸣的灵柩送到了皇陵安葬之外,再也没有踏出听风阁。剩下的时间就是四处整理整理一些旧物,也并无特别之处,平静的令人看不出她是喜是忧。至于皇宫的那场大火她也从未提起过,看上去似乎真的是漠不关心,更没有向陈子风询问过关于皇宫或关于什么人的任何情况。然而,身边的人也并不奇怪,就连白芷几人也不觉得,因为大家都以为她还沉浸在对杨莜、张一鸣死亡的痛苦中。
锦枫堂成了陈子风的临时帅府,这样一来可以照应着听风阁,二来因为皇宫被烧了,一时间也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直到第十天的晌午,听风阁外一阵骚动,府兵押着一个女人进了听风阁,那女人一身粗布旧衫,虽然头发凌乱,但面容姣好、白净,女人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很大的包袱。直到众人走近,采薇等人才看清原来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媛!白芷即刻转身去找慕容瑾。
杨媛在庭院中站定,淡定、从容地环视着听风阁,虽然身已至此,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或悔意,反而带着笑,那笑里透着几分诡秘与得意,令人心底发毛却又捉摸不透——
慕容瑾走了出来,款款地向杨媛走来——她脸色十分苍白、憔悴。“杨媛——”站在杨媛近前,慕容瑾轻声叫道。
杨媛盯着慕容瑾,嘴角勾起阴笑,道:“慕容珺死了,看到慕容珺这个下场,公主可还满意?”
慕容瑾依旧面无表情,道:“北国江山气数已尽,如今的局面乃是民心之所向,大势之所驱,我又有何德何能,敢逆流而上?”
杨媛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民心所向!也罢,既然公主你都可以如此懂得审时度势,我又有何不可呢?告诉你,慕容珺就死在那场大火里。我亲眼看着他烧死的,你信吗?”
“信,当然信!不过,慕容珺死了为什么会是好消息呢?我从来也没有希望过他死,若不是你太狠毒了,我也不会希望你死,你们的生与死其实都与我无关。”
“好了,我们还是不聊这些没用的废话了。看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还是你嫂子的份上,我今天来就是要求你一件事——”杨媛说。
“请说,只要合情合理,我想我也许可以答应你。”
杨媛不语,却低头向怀里看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副难得的慈爱,少许,她便抬起头来,说:“看见了吗?我怀里这个就是我的儿子,你的亲侄子。今后,我恐怕不能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万望公主能替我好好地抚养他长大,必定他是慕容珺唯一的血脉,也你们慕容家的血脉——”说着,她竟真的掉下眼泪。
看见杨媛竟有如此温情、柔软、真挚的一面,慕容瑾顿时也被打动了。血浓于水,更何况孩子本就是无辜的。她的脸色不再是之前那般平静如水,她走近杨媛,目光落在她怀中的襁褓上,她伸出双臂,十分期待着将那个可爱的小东西搂进怀中…..
可是,就在慕容瑾的双手托住襁褓的一瞬间,一柄短箭顺着襁褓下面插进了慕容瑾的胸膛。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襁褓,惊愕地看着杨媛,直到慕容瑾的身体往后倒去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发生什么。只有短箭的剑柄露在外面,剑身已经全部没入胸膛中,血汩汩地往外流着。她躺在白芷的怀里,用尽全力才把襁褓塞给采薇,采薇接过孩子那一瞬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随手夺过一把刀,一刀将杨媛的一条胳膊给剁了下来。而这一切都发生一瞬之间,快得连周围的人们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伴随着杨媛的惨叫声,陈子风和玄冥、金承宇也赶来过来。
原来襁褓中男婴早已面色青紫,身体僵硬,只是身上尚带着些许余温,若不出所料这个孩子应该是不久前刚刚被捂死的。也许这个已死的可怜的男婴真的是杨媛的儿子,可谁又知道呢。
杨媛的脸因疼痛早已扭曲的没有了人形,她疯了般地笑骂着:“慕容瑾,你终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不错,那孩子就是你慕容家的,可是刚才,就在刚才来的路上,我亲手将他捂死的!笑话,我怎能放心把我的孩子交给你养?要不是慕容珺那个没用的东西,我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要叫你慕容一族从此断子绝孙!”
随后赶来的妙菡毫不犹豫地又剁了杨媛的另一条手臂,当她第二刀直奔她的心脏的时候,被慕容瑾呵斥住了,一声“不要”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着,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陈子风将自己唯一的一颗“还魂丹”塞进她的嘴里,呢喃着:“瑾儿,没事的,没事的,师傅他老人家说过,你命大着呢,怎么可能有事…..”他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泪流满面。他抱着慕容瑾往屋里走去,直到张清赶来时他才从屋里退了出来,门口站着的还有玄冥和金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