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师兄出去也有好几天了,也该回来了吧?”慕容瑾正在心里嘀咕着,妙茱便走了过来,说锦枫堂差下人来传话青冥师兄已经回府,请公主移驾锦枫堂,有事相商。
慕容瑾立即带上白芷、妙茱随着来人就去了锦枫堂。
见慕容瑾到来,青冥、玄冥和陈子风几人一并进了揽月小筑——这儿原本就是个议事厅,后来改成了藏书阁,只是书依旧没有几本。慕容瑾留下白芷妙茱二人在外守候。
“瑾儿,师兄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跟你父皇有关,若有冒犯先皇之处,还望见谅!”青冥道。
“大师兄,你尽管说吧。每一代君王的功过是非总是要接受后世评判的,我不会因为他是父皇就有私心。”
“那好。三天前师兄出门去办的事依旧是师傅临终前交代的,因为牵连甚广,所以一直到现在才有些眉目。此行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康王爷慕容玹的身份。十五年前你出生当日,晋王府里曾出了一桩命案,就是一位年迈的产婆荣氏被人杀害,后来离奇地死在了城墙根下。这件事情当年晋王府没有对外声张,权当做一个老奴才去世并给予厚葬。这荣氏原本还有一胞弟,但是其胞弟连同其族人均在那一晚全部被灭门。也许当年的先皇已预知了这中间的蹊跷,便派人暗中在荣氏胞弟及其族人的房屋周围监视,或许一直未见有何动静,两个月之后就撤走了。但是就在王府前脚将人撤走,后脚便有人潜入了荣氏胞弟的家中,并取走了一个小包袱。这个人则是当时的内侍王璎的一个手下,而他也正是产婆荣氏年轻时的相好。包袱里除了荣氏平日里攒下的一些细软外,还有一封信,一封写好了许多年却无法发出的信。”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缣帛,缣帛的颜色有些发黄,不过上面的字迹却十分清晰,娟秀的小篆,一看便是出自女人之手。
慕容瑾接过缣帛,看完不禁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又将缣帛递给了陈子风,陈子风却若无其事地念了起来:
“樱哥,咦——跟个老阉人还搞得这么肉麻”慕容瑾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念,“数月不见,甚是想念。近来荣琴心中尚有一事,不知如何是好,终日忐忑,寝食难安,遂提笔说与樱哥,还望樱哥能给荣琴拿个主意。
此事是关于王府五子慕容玹的身世。记得之前樱哥曾说过这卫萱儿在嫁给晋王爷之前曾逗留过陛下寝宫一事,荣琴心中便记下此事。荣琴曾给卫萱儿号过脉,据当时脉象来看应该是五个月的身孕,而太医高博则偏偏说是已经怀孕六个月了,高太医还告诫我不许乱说,因为卫萱儿的月事向来不准,所以也糊里糊涂地以为自己是六个月。小王爷出生时确实是尚未足月之相,谢天谢地,孩子竟然活了下来。那时荣琴便偷偷地查看了卫萱儿所服的汤药,里面竟然放了催胎药!荣琴只觉心中后怕,从此再也没敢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如今这玹王子都三周岁,眉眼之间跟晋王爷太像了,却与当今圣上没有半分相像!而这应恰恰证实了荣琴的猜测,这个孩子是王爷的,根本不是陛下的!
晋王爷是个宽厚之人,想想自从我来到王府,不仅从未亏待过我,而且看在我接生过他们孩子的份上还处处优待于我。做奴才能做到这个份上也该知足了,随着小王爷一天天长大我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安。我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王爷,更不知道此事要是说出会不会惹来杀人之祸!
樱哥是个有本事、有主见的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还请樱哥能给荣琴明示。”
“哎哟妈呀,这有故事啊!这屎盆子扣的——”陈子风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硬生生地将那些未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应该就是当年产婆荣琴被人灭口的缘故之一。光凭长相应该说明不了什么,据说你父皇在相貌上跟你祖父长得特别像,而慕容恒的长相随他母亲上官太后。这爷孙隔代像倒不是什么稀奇的,问题的关键应该在康王爷的出生月份上。但说这荣氏当年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中毒,而非后背的一掌,当年王府里一直都认为她的死十分蹊跷,但是一直都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证据。王璎是在五年前就已经病死,据说在临死前曾试图从水路逃回他老家安阳,结果还没到家就死在船上。照这么推算荣氏的这封信王璎应该是没有看到——青冥师兄,这个是从哪里拿到的?”玄冥问。
青冥道:“王璎还有一个兄长,本也姓王,后改姓鲍,名鲍仁——据说是王璎叫他们改名换姓的,数年前他们从老家迁来了安阳落户。鲍仁膝下仅有一子鲍威,也就是王璎的侄子。估计由于王璎在宫中得罪了不少人,为了保护他们从不与他们来往,王璎对外一直宣称自己家中早已无人。但王璎活着的时候通过秘密渠道让他兄长一家过得衣食无忧,即使在王璎逃到长沙郡的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接济他们。可是他这个侄子除了嗜赌成性外便一无是处,在鲍仁与王璎相继去世之后便将家中财物挥霍殆尽,连他住的那栋豪宅也被贱卖出去了。离鲍仁住所不远处,还有一处不错的别院,那是王璎这些年唯一在外购置的房子,当我找到那所别院时,鲍威正打算将王璎的那所别院也卖出去,我便乔装成买家买下了这个房子,不想却有了这个意外的收获。这份缣帛装在一个木匣子里,藏在一个床脚的地砖下面,跟它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块玉牌,玉牌倒是平常,不过这上面的几个字我尚未参透——”说着,便将一块一寸见方的羊脂白玉玉牌拿了出来,慕容瑾接过玉牌,迎着光线一看,不禁脸色骤变。
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许久才开口问:“你们有谁曾经见过这枚玉牌,或者曾经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