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地牢里,关押着三个人。这儿有床,有暖和的被褥,一日三餐饭菜都十分对他们胃口。因此,这三个人都不叫不嚷了,他们知道,至少此时他们还活着,关他们的人至少眼下不想他们死掉。三人相邻而居,还可以经常聊聊天。
直到第三天,终于看见了他们认识的人——大将军风明玕,“臣风明玕拜见三位王爷!”
“哦——原来是风大将军啊!我们三人一直在念叨究竟是谁这么善待我们三人。没想到竟是大将军你,能告诉本王这是哪吗?”嘉定王问道。
“回王爷,这是将军府的地牢,明玕无能,只好委屈了三位王爷。”
“哼哼——”齐王冷笑一声,“这是慕容恒那个老小子叫你这么做的!”
“三位王爷想听实话吗?”风明玕问道,此语一出,三人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好,那明玕就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予三位王爷。在说之前,明玕先告诉大家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的随从都已葬身万安山下。此事非明玕所愿,也非明玕所能,明玕只是一介臣子,想必三位王爷能理解明玕的苦衷。明玕自小与三位王爷随算不上亲密无间,但是明玕的为人三位王爷不会不知。本来三位王爷的命运是与随从们一般无二,但是明玕实在于心不忍,便暗度陈仓,忤逆圣意,将三位王爷偷偷运出,藏匿于我风府地牢里——这偌大的京城里恐怕只有这儿才是最安全的。如此委屈三位王爷实属无奈,还请三位王爷赎罪!”
“好个慕容恒,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毒!那些跟着我的人中可都是我多年的兄弟啊,啊——”嘉定王一声长啸后,竟失声痛哭起来,呜咽之声回荡在地牢里回荡着,凄凉而悲壮,许久,他才止住了悲痛,双手紧紧地抓住牢房铁门,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明玕啊,哥哥求你,放哥哥们出去好不好?哥哥今日在此立誓,待我等他日踏平这京都城,定与你平分天下!”
“王爷,恕明玕无能为力。这灭九族的罪明玕实在担不起啊!明玕只能保三位王爷于此处安身,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明玕一定亲自送三位与家人团聚,在此之间,明玕定不会怠慢三位王爷,除了住的地方差了,其他地方一定不会怠慢三位王爷!”
“好了,好了,老五啊,不要再逼风大将军了,能保你我一命风将军已经是赌上了全家老小的性命了。这样的事要是搁在你身上我赌你也未必做得道!你想逼死他啊?平日里你我从没给过风将军半点好处,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做到这样?要杀你我的可是慕容恒那个狗东西!听风将军的话,我们就在此安心度日,外面自然有安排,想必两位弟弟临行前家里也都安排妥当了。我等静候佳音吧,本王相信,定会有拨云见日的机会!”赵王气定神闲地说着,好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的这副神情让风明玕心中不禁一紧,是的,外面的一场硬仗已经在等待着他了,他今天来也是跟这三位告个别的。
想到这,他向三位王爷躬身行礼,转身便要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赵王却叫住了他:“风将军留步!”说着他便从腰间取下一枚佩玉,放在手心,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然后递了过来,说:“风将军,本王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至于他日不管我等能否走出这间地牢,本王都会铭记将军恩德。但是本王麾下数万将士也绝非等闲之辈,战场相见,胜负不定,生死难料,若将军时运不济时,凭此玉佩可保将军一命,此玉佩乃先皇所赐,见玉佩如见本王。请风将军收下!”
风明玕怔怔地看着赵王,顿时,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与此同时,嘉定王、齐王也取下了腰间的玉佩,递到了他的面前,沉默良久,风明玕默默起收下了三枚玉佩,紧紧地攥在手心,这份沉甸甸的信任顿时令风明玕无言以对,向三人再次行礼后便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这就是战争,一场关于皇位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究竟谁对谁错,此刻在风明玕的心里也渐渐地模糊了。
外面的局势早已如风明玕所料。当三王在在万安山消失的次日里,各处王府均已得到消息,在四处查探的同时也将军队悄悄地逼近了京都城,扎营在城外五十里。双方各执一词:朝廷坚持三王目无圣上、目无纲纪,中途擅自离去;而以嘉定王府世子慕容晗为首的三王联军则十分肯定他们的老子们是被朝廷软禁了起来,或者早已被杀死了。因此限朝廷三日交出人来,否则便血洗京都城。虽然他们来势汹汹,但是三王生死未卜,他们始终不敢贸然主动进攻。最后只能采用围而不攻的下策,逼迫朝廷交人。
慕容晗就这样将京都城围得的水泄不通,与朝廷的十万大军隔这护城河遥遥相望,一时间,城外旌旗蔽野,尘土遮天,擂鼓呐喊声笼罩着整个京都城,日夜不绝。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这日一早,慕容晗却收到一份神秘礼物,巡逻的士兵回报说是夜里有人扔过来一个麻包,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五六天了,由于天气寒冷,尸体尚未腐烂。值夜的小兵并不认得里面的人,只觉得事有蹊跷,赶紧送去给世子瞧瞧。慕容晗只瞥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父亲麾下猛将徐良,而更刺激他的是徐良的身旁还放着一只靴子!那只鞋慕容晗也认得,这正是他父王的靴子,因为嘉定王穿靴总有个癖好,喜欢在靴口处用同色线绣上一只老虎——那是一只下山虎。
慕容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天长啸道:“父王——晗儿一定为你报仇!拿他慕容恒的人头来祭奠父王的在天之灵!”
进攻的号角终于在次日辰时吹响了!三十万大军如决堤的洪水向京都城压了过去。虽说三王联手,势力庞大,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批军队中的士兵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中不少都是种地的农民,这几年各地藩王扩充兵力时被强迫参军的,还是一部分是临时纠结起来的军队,面对城墙之上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们,他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看着同伴们在身边一个个倒下去,如此血腥的战斗场面早已令这些人魂飞魄散,一天下来,阵亡和逃跑的加在一起,联军的损失已达三成人马。而他们却只能徘徊在城墙跟前,踟蹰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