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还不知道自家小兔崽子已经把自己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一颗心都扑在了林明瑾身上,只恨自己不能多生出两条腿来。明明是早春,可姜玉姝却觉着自己仿佛从里到外都热气腾腾的。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昨天出门时锁上的院门正虚掩着。迫不及待的一把推开院子大门,第一时间就看向正房,发现正房的门大开着,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还未走到正房门口便看见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迎面而来。
林明瑾风尘仆仆日夜兼程的赶路,到家之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家温温柔柔的媳妇和臭烘烘的黑心小棉袄。但是到了院子门口看到紧闭上锁的院门时,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起来。
眨眨眼睛,在院子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才掩去失落开锁进院,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院子,跟自己离家时一模一样。
推开正房门,放下包袱,正准备洗漱一番便听到院门惨遭蹂躏后发出的声音。林明瑾一听这动静便两眼放光立刻转身往门口走去。刚出门口便看见院子里朝着自己迎面走来的人儿。
两人同时止住脚步,姜玉姝站在院子里看着林明瑾,林明瑾站在屋檐下看着姜玉姝,隔着台阶,一上一下。不同的人,眼底却有着同样的眷念。
可细细的看去就能发现,两人从最初时隔多日后猛然相见的喜悦到后来的一个似笑非笑和一个忐忑不安。过渡衔接自然流畅。姜玉姝似笑非笑的盯着林明瑾,细细看了片刻,看得面前的人硬挤出个生硬干瘪的笑的时候,终于还是心软的张开双手示意,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再稍微晚上一点就可以收获一个久别重逢后硬着头皮花式撒娇打滚求原谅的大满满,然而,并没有如果。
而这边林明瑾看到姜玉姝的身影时正想扑上去就看见姜玉姝细细打量的目光,一下子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手足无措,眼神不由自主的开始游离。
心慌慌,完蛋了,当初跑路一时爽,现在要见阎罗王。都过去这么久了,玉姝应该不生气了……吧……
林明瑾被姜玉姝盯的心里发毛,本来一颗激动的心顿时焉儿了,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愣是憋出了个笑容。正打算死不要脸的凑上去。就看到姜玉姝的动作,立刻喜眉笑眼像归家的燕儿一般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一路上玩儿的开心?还知道回家的路?”林明瑾一个猛扑,姜玉姝下盘一沉稳稳的接了个满怀。略等片刻平复心绪这才一边抚着面前人因为刚刚动作过大导致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在耳畔低身问道。
姜玉姝话音将落,便感觉到环在肩上的手缠的更紧了些。不一会儿,微微低哑失落的的声音便响起。“一点都不开心,刚到府城时就想回来了。”
一听到林明瑾声音抚着头发的右手便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才慢慢的继续着动作。
“就知道撒娇,当初跑的倒是挺快的?”姜玉姝没好气的就是一顿训斥,暗自警告自己,这回可不能心软。
林明瑾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虚。
林欢喜是林明瑾已故挚友吴远的女儿,并非林明瑾和姜玉姝所出。
吴远的母亲在吴远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吴父隔了一年便再娶,所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原先吴父对吴远还算不错,可等到继妻先后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以后,随着孩子的长大,这心就慢慢的偏的没边了。
勉勉强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到吴远一满十五岁这天就干脆利落的分了家,说是分家其实就是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一清二白。族中长辈看不下去,出言训斥了一番,吴父才不情不愿的掏了五两银子出来。
吴远倒也争气,拿着银子到镇上给人家做杂工,不要钱,管吃住就成。就这样硬是在镇上落了脚。
合该吴远时来运转,因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后来的媳妇李家秀秀。
秀秀的爹是个老秀才,后来考了三遍都没有考上举人,看着身后的一家老小便死了心回乡在林家族学中当夫子。
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老年得女。夫子夫妻二人皆视其如珠如宝,疼爱有加。看着女儿一颗心都拴在一个前途未知的穷小子身上,心里不是不难受。
但是小女儿家情窦初开,看着女儿满心欢喜的模样。吴远虽然穷但是品行端正,长相也过得去,对女儿又好,夫妻二人也咬咬牙认了。
为此夫妻二人还专门分别找两人聊了聊,秀才娘子跟女儿聊完,才发现女儿是真的铁了心认定了这个人。倒是老秀才跟吴远谈话之间,多有收获,吴远在杂货铺帮工的时候认识了一支商队,原本打算跟着商队去跑上两年。攒一攒家底,毕竟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老秀才也没说此举如何,倒是对吴远在杂货铺两年耳濡目染磕磕绊绊就学会了字跟算数颇有兴趣。
福至心灵,抱着试一试的心思,给了本三字经,让吴远回去背诵,吴远本就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在铺子里磨炼了两年,更是通透,立马就反应过来老秀才的用意。
如获至宝回到铺子里研读,晚上背诵,白天抽空复习,两天时间愣是给硬生生的啃了下来。
老秀才教了一辈子书,也是头一回遇到吴远这样的人。虽然开蒙晚但却坚韧不已,经历过挫折使得他一旦接触到机会的边角,就死死的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