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有一个同水以水穿着同样复式的女子端着一碟子芙蓉花从后面走过来。
“公公,还请收下。”
全福细看了两眼做工精致的芙蓉糕,眼底笑意渐深:“那便多谢水以水姑娘的好意了。”
他冲后面的小太监使个眼色,便有人接住糕点。
水以水轻轻笑了笑,目送全福离开,这才回头,笑意瞬间没了,皱眉对那位女子说:“全圣女宫口风必须严谨,绝对不能传出去西洲圣女患病之事。”
全福离开圣女宫,扭头看了看红墙绿瓦,琉璃石墙,富饶贵气的宫殿,不由在心里掂量这碟子芙蓉糕的用意。
宫主亲手做的,说明不是整个圣女宫都有的,水以水却将这碟子糕点给他。莫非是想说明这位西洲圣女在他们圣女宫地位厚实,宫主乃至整个圣女宫都对她崇敬有加,让他回去回话小心点?
全福思量了片刻,觉得十分有可能。
他咳嗽两声,对身后的小太监道:“今日你们可没见到水以水姑娘给洒家送过什么芙蓉糕,若有人问起,便说宫主疼爱西洲圣女,同圣女一起来接旨的。”
几个跟随的小太监恭敬的应了声“是”,头低低的帽檐遮住他们细小的身材。
一碟子芙蓉糕他可舍不得吃,可要放在屋里好好供着才是。
两日后的宴会如约而至,皇上特意安排在后宫举行,那些皇家贵胄,世家女眷和后宫有等级的嫔妃都可以前来参加。司徒承恩既然明白了圣女人选不可撼动,漪颜是铁了心要认回从未来过天越朝的凉川,他也不好公然拂了漪颜面子,宴会举办的声势浩大,邀请的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女眷,代表着他也信了圣女归来。
宴会摆放的桌子椅子按着品级分好,殿中是皇家子弟和后宫妃嫔。男女有别,更何况皇帝在上,男女自然是分开。左边是皇子和王爷,右边则是公主嫔妃,外面院子自然是世家女眷。
桌子上用的器具皆是琉璃和上好的陶瓷梅花,美酒佳肴,光是摆放的饭前甜点就有不下十种。酒则是天山雪莲,茶水取自炎热地带的茶树尖顶一点的铁观音,味道浓郁,香味儿清新。女眷品着茶,与友人谈天,女儿家的娇笑声时不时传来,讨论的无非是神秘的圣女究竟是何人。几位皇子看着宴会来的都是女眷,那些朝廷官员都未来,便有些兴致厌厌,安静的选了位置坐下,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司徒幽兰站在司徒承恩一边,看着底下都是一些天越朝最有身份的皇室贵胄,这些待遇都是在天越朝极有身份的人才能享受得到的,便是她,都没资格。她的眼里控制不住的嫉妒。
“父皇,女儿跟姐姐们争到如今,竟让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抢了圣女,儿臣不甘心。”司徒幽兰咬着牙红了眼。
皇后听到皱了眉头,知道司徒幽兰这话说的不妥当,却又心疼司徒幽兰,知道这两年里她苦心学习,为的就是当上圣女。她的女儿好胜心强,如今希望落空,心里指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子,便不忍心苛责,只道:“落空的又不止你一人,你何必揪着放不开。”
圣女之位她不曾奢求过,因为天越朝历年而来的圣女都必须拥有漪家正宗高贵的血统,只有这样的圣女,才能保护天越朝世代安宁。漪颜亲生女儿失散,二十来年都未找到,漪颜到了年纪却不能退去圣女身份,一直在等相传的西洲圣女。圣女之位空缺,这么多年却鲜少有人箴言说是要另立圣女,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漪颜女儿,就不是可以让天越朝臣服的圣女。也有不少人劝漪颜另嫁,再生一个女儿,可都被漪颜拒绝了。现在好不容易漪颜松口,要在皇室中选举一个公主出来作为圣女,偏偏到了最后西洲圣女回来了。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该是她们的,强求不得。
司徒承恩心情也不大好,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无法成为圣女,而是他等了漪颜多年,本以为可以接着这次选举圣女与漪颜在一起,没想到半路突然出来个西洲圣女,他的打算也随之破灭了。
他瞪了眼司徒幽兰,道:“西洲圣女是天越朝唯一的圣女,正宗的漪氏血脉,你莫要再胡说,当心触怒神灵。”
司徒幽兰不甘心的反驳回去:“父皇,西洲圣女只是漪宫主一面之词,在座各位,包括父皇母后都没见过这个西洲圣女,谁知道她什么样子,没经过良好的教育,怎能担此大任。”
司徒承恩正要开口训斥她,便见得圣女宫的人从院子里跑来,到大殿上单腿跪下,一手捂着胸口,朗声道:“陛下,天越朝西洲圣女前来参见陛下。”
司徒承恩正襟危坐,正色道:“宣。”
红毯绵延至大殿外头,穿过宾客院子和长长的走廊,便在尽头的威武狮子边。
漪颜和漪慕言以及身后一众圣女宫的人都穿着白袍,个个神色淡然,脱尘凡俗,仙骨道风。
漪西洲一身白衣如雪,身后裙摆要有两米拖尾,精致的面上挂着淡淡的妆容,将那明媚又妖治的五官变得更为立体。微微勾勒的眼角为其添了两分凌厉,红唇似火,美目盼兮,一个眼波都好似一道风情。头顶上带着用珍珠编制而成的冠子,青丝全都挽起藏在冠子里,两边垂直的米色流苏与一对白玉蝴蝶耳环相得益彰。
漪颜看着盛装打扮,神情冰冷的漪西洲,与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己何其相似,目光自豪又感动。
她握住漪西洲的手,安抚道:“有娘在,别害怕。”
漪西洲目光浅浅的望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淡了淡眉眼。
“女儿不怕。”
漫漫长路,红毯似梅花铺满整个宫殿,漪西洲一身白衣点缀其中,绝美的容颜淡化了红毯的妖艳,硬是将花园的花,满院子里的莺莺燕燕比了下去。
那些不相信漪西洲的女眷,此刻不由得都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