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宅子的主人,是何瑞祥?”叶执阑回来的时候,烧烤将将散场,崔子还吊儿郎当地坐在石凳上,那签儿剔着牙。
“没错,我昨儿晚上潜伏在那宅子里的时候发现的,有趣的事情是,是他亲手绑了我那位妹妹送去的,而且呢,昨儿他还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奉了茶。”
显然叶执阑很意外,偏头看向崔子,神色犹疑。
“要不你以为昨儿我那么巧,会出现在东乡楼?”
“他这行事做派,似乎有点像——”叶执阑在思考时惯常喜欢蹙眉。
“千面郎君。”崔子直截了当地替他说了,并将手中的签儿稳稳地抛进了卫蔚说的垃圾桶里。
“能动的几率大吗?”
“按道理来说,只要打不过我的,都是能动的。”崔子摸摸下巴,思忖片刻,笑嘻嘻地说。
换来叶执阑一声冷哼。
“下一步打算如何?”
“我找师父借了点人手,不多,但都是高手,一部分盯着何瑞祥那宅子,一部分分散开来,在何瑞祥日常出没的地方打桩。我明天出城,去会一会千面郎君。”
“一路小心。”
“得嘞师叔,保准不给你丢人!”
等到人都散了,叶执阑也没有走,卫蔚犹犹豫豫好半晌,决定套一套他什么意思,被叶执阑直截了当地回过来,继续在这里住。
“咱们现在把二公子下了水牢,后面的举动一定更受约束,往前进一步,可现在势单力薄,难以相抗,可若后退一步,一来是放掉了这把柄,二来既事已过去,我们如何还能安然待在这里,照常理,必然是气急回京。我们在这里久留,都不是好事。”趁着夜深人静,窗外无人,卫蔚和叶执阑说起心里的盘算。
叶执阑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表示他在听。
“我想,要不我再失踪一次,给你们拖延时间。”卫蔚想着,尹染在城外的那个宅子可以避一避,她知道叶执阑在收集安王谋反的证据,现在应该还没有摸到关键的证据,她如果又被人“掳”走,那叶执阑他们留下来的理由,就更名正言顺。
叶执阑转头看她,她也转头看叶执阑:“没事的,明天白天你就假借要带我出门散心,然后让小黑带我悄悄出城,我去找陆浅,在那里等你们汇合。”
卫蔚说的有道理。
安王心里有鬼,他们待的久了,他越心虚,他们会越危险,并且,越会难查到什么东西。
卫蔚原本以为叶执阑还会劝阻一下,又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劝服他,谁知道他来了一句:“好。”
虽然是她要的结果吧,但那还没来得及表达出口的热血,就这么的被憋在肚子里,想想还有点憋屈哈。
叶执阑看着她表情变化,无声地笑了笑,翻个身背对着她:“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叶执阑便要带着卫蔚出去逛一逛。
打的旗号说要去散心,安王爷当然是满口答应,出言安慰,并奉上一笔买买买的银子,还有一批……保护他们的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360℃无死角的保护,想丢的确不太容易,卫蔚又不好跟叶执阑交流,但看他老神在在,也就安心下来买买买。
然后买着买着,叶执阑绕到另一边去给她拿那个小老虎娃娃,就这么一小会的空隙,她真就被莫名其妙绑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还真是,高手啊!
难怪叶执阑不着急。
“夫人,你只管在这里安心待着,这几个人我留下来暗地里保护你。”小黑将她带到尹染那院子外头就要赶回去,卫蔚冲他点点头,让他放心。
待她进了院子,满心欢喜和好朋友重逢,却发现小院内空空如也。
“怎么样?”卫蔚让几个人分头找找看,陆浅是回了陆家?被找到了,还是自己回去的?
“没有人,属下看了,屋里应该有几日没有人住了,起了薄灰,有一间屋子有打斗的痕迹,后院里还有处理了一半的青菜,另一半来不及处理的也是甩的横七竖八,看样子,是被劫走的,不过现场没有发现血迹,应该没有受伤。”
卫蔚坐在一边的石凳上,脑海里把所有她认识的知道的都过了一遍,认为无非有三种可能,一种是陆家找过来了,强行把她和王大拿绑走了,一种是唐秀找到了尹染的这个住处,见色起意,想把陆浅绑回去做压寨夫人。最后一种,其实也是最坏的一种,就是不知道的山匪摸过来,垂涎陆浅的美貌,便掳走了。
前两种好在有个目标,最后一种,她上哪能找这种随机遇见的山匪团?况且就目前小院这情况来看,那天之后,就再没来过人了。
她倾向于第二种。
陆家来人,陆浅再不愿意回去,场面不至于成这个样子,毕竟陆浅还是大小姐,再者没有恶意的,陆浅也不会有激烈反抗的痕迹。
随机的山匪么,留下来的都是得力的,告诉她山匪也是有地盘意识的,随机去占地盘概率不大,而这一片上的,跟他们有些往来,关系不错。
况且这里的主人是尹染。唐秀是近些年的后起之秀,他妹妹尹染的医术也是江湖有名,江湖上一般不惹两种人,一种比自己厉害的,一种就是大夫。
所以来她的地盘上撒野的可能性太小了。
只有唐秀最有可能,因为找妹妹,找到了这里,然后将陆浅绑走。
“咱们去宋家寨望望风吧?”尽管已经过去几天,她们去也来不及了,但也不能就这么破罐子破摔。
“咱们去就成了,夫人还是不要涉险了吧?”
“那你们提防一些,唐秀那厮变态且狡猾,仔细别暴露了自己,瞧了动静就回来报我,我们再尽快想办法施救。”卫蔚想着也是,万一去了,被认出来,那不是自己个儿送上门去了么,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四个人,去了两个,还有两个,因为这里几日没有住人,怎么也要简单收拾两间屋出来,再拾点柴火好做饭的,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卫蔚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坐享其成,便去收拾小厨房,正低头将地上的散落的菜叶捡起来,就眼前一黑,被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是被套了麻袋,正要开口喊,又是一记闷棍,彻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