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山这回真有点忍不住了,瞪着他刚要发作,孟串儿在旁边喊道:“你MB你能闭嘴吗?还吃不吃了?不吃现在就滚蛋!”一出口三个人归于可怕的平静。孟串儿心道:完,到底没装住,原形毕露了。于小山心道:这才是我从书里读出来的孟串儿。
熊阳楞了一下,然后无奈的说:“好好好,不说了,这家伙,聊会儿天都不行。”
接下来的气氛微妙而安静,一种尴尬的安静,于小山眼睛又开始无聊的看着草坪上那几批悠闲的马。熊阳盯着孟串儿,孟串儿扁着嘴,腮帮子气鼓鼓的。
幸亏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顷刻之间,酒和菜都上齐了。三瓶白酒都起开了,孟串儿冲熊阳吼道:“倒酒!”于小山自己拿起一瓶满了一杯,熊阳给孟串儿倒了半杯刚要停,孟串儿瞪了他一眼,他又继续倒满了,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满杯。这个酒杯不是那种小白酒杯,而是跟喝水的杯子差不多的玻璃杯,倒满应该差不多能有三两酒左右。
孟串儿正襟危坐的端起酒杯说:“第一杯,敬《淡淡的忧伤》,干了。”说完跟于小山碰了一下杯,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于小山也跟着干了,熊阳一看他俩都喝了,无奈又费劲的也跟着喝了。他喝完孟串儿一使眼色,赶紧又把酒满上了。
孟串儿说:“第二杯,敬《烟味至爱》,干了。”说完又干了。
第三杯孟串儿说:“第三杯,敬相遇。”
于小山没怎么费劲的跟她连干三杯,心想这丫头指定是故意的,憋着坏水呢。果然旁边的熊阳受不了了,捂着嘴都要吐了。
这就是孟串儿的目的,这个货刚刚说的几句话让她意识到让他坐到这里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原本以为谁也不用在意他,无视这个人就可以了,然后她跟于小山可以随意交流,但没想到这货是个搅屎棍子,能破坏你所有的气氛。
但孟串儿了解这货的酒量,上次在她家喝一瓶啤酒就脸红脖子粗的,走道都打晃。这一点东西没吃,就将近一斤白酒干下去,百分之百放倒他,只要是能让他闭嘴就行,要不然太他妈烦人了。于小山也看出来她的意思了,所以也不说话,就是陪着她喝,他自己的酒量他有数。
不说一点事儿没有,但肯定能挺住,这么多年不是没喝多过,但肯定没喝失态过,最多是喝不动了找个地方歇一会儿睡一觉,然后还能接着喝,而且只要战线拉得够长,最后他能把自己喝醒酒了。
三瓶白酒已经基本见底了,孟串儿看了一眼熊阳,这货还没倒,迷迷糊糊、目光呆滞的还在坚持着。喊服务员又要了一瓶酒,给自己满上对于小山说:“这第四杯,你不用喝,我道歉。”说完又干了。道歉道的是啥他俩彼此都心知肚明。
于小山也给自己倒上说:“我陪你喝,但是不用道歉。”跟着喝了。
熊阳也把酒瓶子抢了过去,给自己倒得满桌子都是,手都开始抖了,然后舌头打卷、含糊不清的说:“你们都喝,我也喝,谁怕谁呀。”结果这一杯酒还没喝到一半,就不行了,扔了酒杯跑到一边的草坪旁边哇哇开吐,孟串儿无奈地皱着眉头拿着纸巾也跟了过去,等那货吐完了给他擦了擦嘴,叫服务员帮忙把他扶到旁边等候区的沙发上,不到一分钟,这家伙就鼾声大作睡了过去。
孟串儿回到餐桌前,于小山笑着点了一根烟儿递给了她,她迟疑了一下——偶像递烟,还递得这么顺溜,想来对她抽烟的这个习惯了若指掌,于是她还是接了过来。然后于小山又自己也点了一根儿说:“这货哪来的?”
“我妈替我选的未来生活对象。”
“你答应了?”
“没答应,也没拒绝,至少能糊弄我家老太太一阵子。”
于小山笑了笑,没继续说什么。
孟串儿接着说:“你笑个屁呀?就不行我为生活妥协一回。就不行我累了我想歇歇。就不行我接受人生所有的安排。就不行我也希望拥有普通女人的幸福。女人到最后都逃不开贪嗔痴三个字,没有贪嗔痴的女人在天国。我凭什么就不能为了世俗为了利益共同体妥协一下?”
“你孟串儿还看电视剧呢!台词都干出来了。所以你认为婚姻就是利益的共同体?那爱情呢?”
“爱情是一种理想,婚姻是一种现实,把理想和现实混淆,将会得到无穷无尽的孤独和迷茫。当谎言战胜现实的时候你得到的是爱情,当现实战胜谎言的时候你得到的是婚姻。我曾经在《烟味至爱》里写了,刻骨铭心是一个人的游戏,你刻了他就不会铭;他刻了,你就会或多少地有些轻视。时间一长,柴米油盐酱醋茶更是牵扯了太多的风花雪月,到最后也不过是饭粒子和蚊子血。”
“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打算过要为这个利益共同体去妥协,因为你还有诸多的不甘,你自己知道你自己的纠结是什么。有一个女人说过一句话,我的一生,都在和异于常人的感觉做斗争。你也一样。”
“别跟我提杜拉斯,当不了作家我也不当妓女,这两个行当我都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