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苏籍住在竹楼里,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苏籍道:“现在都在找你呢,你真打算不回去?”
小乞丐道:“这就不让你操心了。”她
知道苏籍既然认出她来,心里更不怎么害怕,毕竟她好歹也是郡主。
苏籍道:“按理说,以你的能耐,早该被他们寻到才是,如何到现在都没有人找到你。”
苏籍目光在小乞丐身上流连,若有所思。他
话音一落,将手要伸进小乞丐领口。小
乞丐忙捂住,道:“你要干什么?”
苏籍却不更进一步,咚咚咚!
一块玉珏从小乞丐领口蹦出来。苏
籍露出一个眼神,好似在说,你什么都没有,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这块玉珏。小
乞丐想要恶狠狠瞪一眼苏籍,但肚子咕噜咕噜叫,化作了满腹委屈。
她长这么大,还没挨过饿。原
来饿是这么难受。
于是她眼神变得委屈巴巴。
苏籍却没有管,只是注目玉珏。
“夏文?”苏籍博学多才,认出玉珏上刻的是神夏文字,那是很古老的文字,传说古老的夏人用夏文可以呼风唤雨。
夏文和当今的文字是有区别的,那只有神夏里极为尊贵的人物才能学习和掌握,每一个字都有深刻的含义,不局限于装神弄鬼。只
是这些向来都是传闻,现实里来自神夏的物件,十分稀少。苏
籍道:“哪来的?”饶
是以他的见识,都判断不出玉珏上夏文的含义,只觉得有一股区别于天地元气的神秘力量在流动,却又难以扑捉。
“才不告诉你。”小
乞丐又弱弱补了一句,道:“除非你给我一点吃的。”苏
籍笑了笑,他要的答案,可比山珍海味还要珍贵,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只想要一点吃的。小
乞丐觉得苏籍在嘲讽她,弱弱道:“我不是没骨气的人,不然也不会逃婚,只是”
她揉了揉小肚皮,可怜兮兮道:“谁知道我这么怕挨饿啊。”
她早已做好威武不能屈的准备,但真的很怕饿啊。想
到草原全是什么羊肉,没有中原的美食,现在小乞丐觉得那里简直是人间地狱,她去那里会被饿死的,好可怕。苏
籍笑过后,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
乞丐接过盒子,打开,却是精致的月饼,仿佛水晶一样。她
迫不及待吃了一口。然
后两口,很快就狼吞虎咽。
再看苏籍,简直说不出的亲切。
苏籍笑道:“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用竹筒打来清水,小乞丐更是感动得泪眼汪汪。这
月饼本是苏籍制作来准备送给冰山的,现在呢,暂时就给这个小姑娘填肚子吧,月饼以后可以再做,反正还有两日才到八月十五。
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所以他才会挑这个时间去寻冰山。因
为吃得太急,小乞丐喝水时不免打了饱嗝,姿态极为不雅,她小脸红扑扑道:“那个”苏
籍道:“怎么?”小
乞丐道:“有没有擦嘴的。”苏
籍将自己衣襟撕了一块,说道:“将就用吧。”
他玄功甚深,稍稍运功,身上就不染尘埃,当然用不着带手绢之类的东西。
小乞丐稍作犹豫,还是去溪边用苏籍的衣襟稍作洗漱。
她不是天姿国色,但一扫尘垢后,倒也素净可人。苏
籍道:“这下可以说了吧。”小
乞丐道:“玉珏是我父王给我的。”
苏籍道:“东海王?”
小乞丐点了点头,她心下纳闷,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明知她的身份,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说起父王,都很是风轻云淡。她
哪知道在自己眼中权势滔天的养父,早已被苏籍摆了一道。苏
籍道:“东海王还有其他这样的玉珏吗?”
小乞丐道:“应该有吧,我记得这玉珏是从父王封地里挖掘出的古物,那地方好似叫什么墟。”墟
是废弃之所,世间最神秘的便是天墟,据说那是神明遗弃之地,但自古以来都是缥缈无凭的传说。
世间真正能牵动人心的墟并不多,最惹人心动的便是神夏的废墟。苏
籍心里一突,想到东海王莫非是掌握了某个夏墟。
若真是如此,这个对头倒是得多加一点重视。
因为神夏的巫术诡异难测,同武学是不一样的,除非他是老头子那样举世无敌的人物,否则遇见那些古古怪怪的巫术,难保不吃亏。但
前次东海王在明月山庄吃瘪,按理说是没有掌握到高深莫测的巫术,只是仍旧不可大意。苏
籍心念转动,又道:“普天之下,皆是晋土,你之前没被找到,只是因为这古怪的玉珏,但也帮不了你多久,我劝你还是老实回去吧。”
小乞丐忙摇头。苏
籍道:“你跟着我,我也不会帮你。”小
乞丐心里哼道:“谁说我要跟着你。”
她因是个养女,见惯人心险恶,故而虽然有些不忿,但也体察出,苏籍应该是个好人。
而她心里的不忿没有宣出口,因为要是不跟着苏籍,岂不是又要挨饿。
想起挨饿时的难受,小乞丐便老老实实地不说话,只是看架势,是非要赖着苏籍了。苏
籍接着道:“这样吧,你可以跟着我走出秦岭,这一路上我保你不挨饿,但这玉珏你得给我。”小
乞丐道:“你当我是小孩子,这玉珏一定很重要吧。”苏
籍瞥了她一眼,说道:“那我还给你。”
小乞丐想到没苏籍,岂不是要回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她忙道:“不了。”苏
籍道:“没骨气。”
小乞丐握紧拳头,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是以前没有好好练武,不然一定把这家伙打成猪头。
西
出秦岭,层峦之间,丛云之里,一座红楼隐约其中。
夜光如水洒然而至,给红楼蒙上神秘莫测的面纱。红
楼共有五层,中间第三层便挂着一幅字画:
“秋风清,秋月明,落
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
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
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字
是好词,画更是好画,入目可见一个独上高楼的青年,只是面容模糊,头部十分污秽,但除却青年之外,其他地方皆是丹青妙笔,教人一望之下,就舍不得挪开眼。字
画前是一大一小两个道姑,若是苏籍在此,就认得出那小道姑竟是冰山。“
师父,你唤徒儿来,有什么事吗?”年
纪稍长的道姑倒也不大,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容貌姣好,但神容间的冷厉比冰山更深。若
冰山是冰,她更是寒铁了。
道姑对冰山道:“这次回来,你武功大有长进,为师现在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冰
山道:“师父是想说我和少游的婚事吗?”
道姑看着她道:“你愿意吗?”冰
山咬着嘴唇,却又没有避开师父的眼神,轻声道:“不愿。”
道姑面无波澜,淡淡道:“那你就奉道吧。”冰
山“嗯”了一声。
奉道同出家不同,这是武林中的一种说法。奉道之后,便意味着要一辈子孑然一身,不传艺,不留后,不结婚,从此全心全意专研武学。只
是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奉道终归是很残忍的一件事。道
姑似乎也有些不忍,因此缓了一下语气,说道:“师父很少勉强你,只是秦家势大,你拒绝了秦家的求亲,若是没有拿出像样的借口,只怕咱们红楼从此不得安宁。”冰
山道:“弟子明白。”
道姑怜惜地看了徒儿一眼,复又转为冰冷,道:“那你下去吧。”
冰山默默告退,临走前看了画像一眼,看过无数次的画像,突然在这一刻显得稍有特别,他觉得画像里那个人,怎么跟孤老村那个苏先生有点神似。“
是错觉吧。”冰山将念头埋在心底。
她以为是自己对奉道有些遗憾,亦是对苏先生这个有些特别的男子,生出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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