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籍似无所觉,轻拍少年的背。
少年才缓和下来。
只是刚刚这一下子接触,教苏籍惊骇不已。
因为他一下子感应到一股无边无际,好似汪洋的精神力量。
他不知道老头子的精神力量有多强,但至少少年的精神力量是他目前所见最广阔的了。
现在苏籍就像是南华经中秋水里的河伯,突破之后,正欣然自喜,却东流而见汪洋,只余下无尽叹息。
事到如今,苏籍不得不怀疑这黑瘦少年很可能就是大神官。
只是他好似出了一点问题。
“交不交人?”苏籍心头犹豫挣扎。
他猛地瞧向少年。
少年的眼睛正对着他,明净如莲。
苏籍抑制住叹息声。
“你走吧。”
苏籍又对宇文信道:“我们回赌场。”
宇文信虽然千般好奇,但苏籍这样说,他也只好依了,何况他还要等人。刚才大脑刺痛,他不知道是不是跟少年有关系,还是别的原因,可到底来得快去得快,所以宇文信没有过分追究。
他对少年道:“别跟着那个男的了。”
少年点点头。
苏籍和宇文信又往赌场走去,过了一会,苏籍觉得有点奇怪,回身一望,少年正拽他衣角。
宇文信瞧过来道:“看来他是想跟着你。”
对于旁人而言,少年可以说是个聚宝盆,对于两人而言,千金不过唾手可得,对于少年根本没有贪念。
何况苏籍还怀疑少年的真实身份。
不过他也只是怀疑,毕竟从身形来看,少年和那日所见,差距甚大。
但苏籍明白,世间能改换体貌的未必只有无相魔功。
宇文信道:“我先出去一下。”
苏籍和少年在门口等他。
很快,宇文信回来。
他道:“这小家伙就是这里的人,他父亲是个昆仑奴,母亲是新罗婢,偷偷生下他,不过他父母在他出生不久后就死了,是那个烂赌鬼收养的他。”
苏籍心道:“看来我猜错了。”
既然少年的来历很清楚,那么他之前的推测多半是错的,只是少年那无边无际的精神力又如何解释。
苏籍知道这世间有许多奇诡难解之事,但少年那种精神力量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何况若是少年若一直有这样的精神力量,那烂赌鬼怎么会穷到现在,或者少年又怎能一直不被发现异常。
苏籍判断出少年这点特异怕是近来才有的。
“我等的人来了。”宇文信道。
苏籍暂时收敛杂乱的思绪,知道宇文信等到了他此行要找的重要人物。
从赌场的二楼走下来一位眼如秋水的女子。
有的女人美貌在身材,在精致的脸蛋,但这个女人一出现,只用一对眼睛,就足以征服天下大部分男子。
宇文信低声道:“这是秋十三娘,她是持盈赌坊另一位大股东。”
无论是谁,能和玉真公主合伙做生意,都不可小觑。
秋十三娘眼睛是她浑身最美的地方,但除了眼睛,她其他部位也很美。肌肤雪莹,五官无可挑剔,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足以呼唤起任何男子的抚摸**。
但她却不苟言笑。
冷若冰霜。
一个这样美的女子,本该冷一点,否则麻烦就多不胜数了。
苏籍很懂得这道理,更懂得不要轻易招惹漂亮女子的道理。好吧,这句话显得不是那么有底气,他接触的女子都很漂亮。
可是苏籍无有觉得这个女子比他以往接触的任何女人都更麻烦,更棘手。
所以哪怕他这样喜欢看好看事物的人,都忍住不多看秋十三娘一眼。
只是秋十三娘走了过来。
宇文信露出文质彬彬的微笑。秋十三娘无视了他,只看向苏籍,说道:“你就是沈道子。”
“如果没有别的沈道子,那我就是。”
“我想请你为我写一首词。”
“不写。”
“只要你答应,我就帮你朋友。”
宇文信听到不由怦然心动,他恨不得一脚踢到苏籍的屁股上,叫他快点写。当然这只存在他想象中,现实里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打不过苏籍。
苏籍道:“所以你知道大神官的下落咯。”
秋十三娘冷冷道:“你是给我下套吗?”
如果秋十三娘承认她知道大神官的下落,怕是过不了多久朝廷的人就会找上门。哪怕她和玉真公主关系再不错,在这件事上,玉真公主绝对帮不了她。
“实话实说而已。”
“我当然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谁?”
“平原子。”
饶是以苏籍的淡定,此刻也不由动容。
有人说“天涯海阁未必无所不知,但平原子一定无所不知。”
因为天涯海阁的无所不知建立在他们庞大惊人的情报网上,可平原子不同,他是神夏以来,最有天赋的一个术士,也是道士。
李守诚一脉已经得算道之精髓,但平原子不同,他是天生此道中人,甚至有人以为他就是易之化身。
因为平原子根本没有老师,从幼年时,便自然从天文上明悟易道精髓,自少年起,给乡人算卦,每卦必中。
到后来名声大震,引起官府注意,曾被征辟为少府丞,后来辞官离去,杳然不知所踪。
而且平原子还有一个奇特之处,那就是他没有睡眠。
一生不曾入梦。
但精神仍旧远比常人旺盛。
这一点苏籍倒是能明白,精神越强大,便越不依赖睡眠。
因为这种人只需要少许闭目养神,就可以恢复旺盛的精力。
苏籍道:“平原子能知万事,所以别人是找不到他的,那你又怎能找到他。”
“这你就不要管了。”
苏籍心中一动,问道:“难道你就是平原子。”
秋十三娘脸上的冰霜化开,笑道:“沈道子难道是个呆子。”
她一笑风情万种,好似教人回到阳春。
饶是以宇文信的定力都心中一荡。
苏籍知道自己猜错了。
秋十三娘道:“不过难怪你能写出那样的诗词来,因为你的思维确实和常人不同。”
宇文信拉过苏籍,说道:“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帮我,写一首词对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苏籍道:“一首词就能换这样的好事,你不觉得太便宜了么?”
宇文信道:“我当然知道,但写一首给她又能吃多大亏。”
苏籍忍住白宇文信一眼的冲动,这家伙当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他对秋十三娘道:“你还是找他提别的要求吧。”
秋十三娘道:“那算了,没兴趣。”
宇文信赔笑道:“别,还请十三娘给个机会。”
他一阵死缠烂打。
秋十三娘被磨得没脾气,说道:“既然如此,这里是赌场,咱们就赌一局。你赢了我就和你谈交易,你若是输了就帮我去做一件事。”
宇文信没有失去冷静,警惕道:“什么事?”
秋十三娘道:“总之是你力所能及,也不会教你太过为难的事。”
宇文信道:“好,赌什么。”
他是天山派的传人,草原上的英雄,对自己信心十足。
哪怕秋十三娘是开赌坊的,他也不怕。
“赛马。”
宇文信先是一喜,又是一忧。
草原上的男儿无不是马背上长大,赛马可以说是对他极为有利的赌博方式,正是如此,他才不得不有忧虑,因为秋十三娘不会不知道他是草原人。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是他行军打仗克敌制胜的法宝。
因此宇文信没有半点大意,继续问道:“如果我和你都选中一匹马怎么办?”
秋十三娘道:“放心,你先选,我绝不跟你选一样的。”
宇文信也没有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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