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好……说什么？你想聊什么呢？”杨绣躺在女儿身边，她有些不习惯，但是她想陪陪女儿。

“嗯……我小学毕业了，这次考的不错的，应该可以上重点初中的。”杨雪的眼睛亮亮的，成绩应该是她唯一的资本了吧？“我知道，外婆说了，你学习很好……”杨绣不知道接什么话了。

“妈妈，我刚刚……偷听了你和外婆说话，你是要带我们走吗？可是外婆不想走，对吗？如果外婆不走，我也不想走，我想陪着外婆。”这些年杨绣不在，杨雪在心理上已经把外婆当成了母亲。她只知道很多事情是外婆陪她度过的，她也想陪着外婆。

“我知道，这些年是我不好……我应该多陪陪你的……我已经跟你外婆说过了，如果你们不走，那我就回来陪你们，但是我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等我陪你过完这个暑假，开学了，我就回北方去，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来陪你和外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孩子，对不起，妈妈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关于你爸爸，关于我，还有为什么这几年我不在你身边陪你，你放心，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但是你现在还小，等过几年，你会知道的……我……”杨绣还想解释，可是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不小了……我都明白的……你……你可以告诉我吗？”杨雪盯着杨绣的脸，眼睛亮亮的。

杨绣看着女儿，女儿和她长的很像，可唯独眼睛像那个男人，明亮，干净，当初她一眼望进那男人的眼里就再也不能自拔了。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忆起来那段伤心的往事。

杨雪见母亲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有点忐忑不安，母女两个都不太习惯单独相处，看来还有的是需要磨合的。

“小雪……你长大了，你的眼睛很像他……我和你爸爸，唉……我当时很年轻，没有谈过恋爱，第一个爱的就是你爸爸，可是他伤害了我，那些伤害你不懂，你还太小。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你只要知道，他伤害了我，后来我就带着你离开了他。我带你回了外婆家，这几年我去外面是为了挣钱，可以给我们的生活一个保障。我们以后不靠男人，妈妈一样可以养大你的。好吗？”

杨雪懵懂的点点头，“他是坏人吗？”

杨绣愣了愣，他是坏人吗？她不知道，虽然他伤害了自己，但是她依然相信当初他们是有过真正相爱的时候的，那感觉是装不出来的。他对自己有过真心，可是他对富贵和子嗣执念太深，放不下……那自己呢？这十多年来，又放下过去了吗？她真的不知道。

“小雪，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的。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不能用单纯的好坏来区分。我知道你对这些很疑惑，可是妈妈现在解释不清楚。妈妈只想告诉你……虽然他伤害了我，可是他是你的爸爸，没有他就没有你，你不要恨他。你要相信，他同样也是爱你的，你是因为爸爸妈妈相爱才出生的。很抱歉，妈妈让你生活在单亲家庭里，这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没有办法，现在已经这样了，妈妈以后会陪着你，就算没有父爱，但是你有妈妈和外婆，我们一样爱你。”

杨雪点点头，她觉得妈妈说的对，在自己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父亲，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虽然她有时候会羡慕别的小朋友，但更多的时候她听到的是同学们说：爸爸打我了，爸爸喝很多酒会发脾气，爸爸跟妈妈吵架等等。

她现在想想，没有爸爸，除了没人帮忙换煤气罐，没人帮忙干重活之外，好像跟别人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她只要妈妈和外婆就够了。同时她在自己心里也认定了爸爸就是坏人，至少他伤了妈妈的心，那他就是坏人，也许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呢？那她以后要离男生远一点，她可不想像妈妈一样受伤。

想着想着杨雪就睡着了，杨绣看着女儿甜美的睡颜，觉得这是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候了。虽然这些年历经风霜，被迫跟女儿分离，可是她觉得是值得的。以后她再也不要跟女儿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