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年李旦和颜思奇在日本,备受荣耀,见幕府怠慢,意图锁国,便敢聚众起兵,便是事败,也意图开垦台湾,以此为基谋霸四方,扬中国之名声,而郑芝龙接收了李旦和颜思奇的势力,却贪慕荣华权柄,铲除异己,一心受抚朝廷,再无心争霸海上,让外海成了荷兰人的势力。
对于程璧这等言论,李明勋倒是一点不觉得奇怪,华夏强盛数千年,但凡有些见识,无一不以天朝上国自居,对倭国向来是瞧不起的,而李明勋虽说也有些类似想法,但更多的把日本当成一个巨大的市场,幕府的锁国政策确实不利于自己的发展,但如今的实力对比让李明勋只得暂时屈从于大势。
李明勋呵呵一笑:“郑芝龙不过是迟暮之虎,如今海上风云诡谲,若论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程兄且安心,再过三五年,局势将有大变。”
程璧却不知道李明勋这信心从哪里来的,只觉得自己这位朋友颇为神秘,倒也不好多问,李明勋却道:“我安排了货船,约么十日内也就到了,这次的生丝我会先带走一批,其余生丝和商货会由其他人代为处置,倒是有一件事,今年冬的毛皮买卖,不知徽州商馆有没有定下章程?”
“哈哈,明勋你想的真是长远,那些家伙尚且犹豫呢!”程璧笑道。
李明勋道:“这却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我带来的毛皮太多,造成积压了?”
程璧摆摆手,说:“是因为你带来的毛皮太多不假,但是却未曾有积压,各家犹豫是因为不相信您今年冬能再带来这般多,所以他们不敢给你留下今年的秋丝,若能以明年的春丝作抵,相信他们早就围上来了。”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李明勋原本就是计划用未曾到手的毛皮预定八月份后的生丝,就在今年把生丝买卖的交易额提升上去,也确定下一个长久的合作机制,但是这次风险却是由江南各商家担着,若是李明勋没有带来足够的毛皮,留下的生丝就和明年的春丝冲货,价格就卖不上去了。
李明勋却是疑惑,这些家伙为何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呢?
程璧却是低声吩咐了仆人几句,那仆人出去,取来了几张皮子放在了李明勋面前,程璧说:“你看,这都是水獭皮子,可有不同?”
李明勋看了一眼,道:“左手这张是新皮子,油光水滑,应当是去年夏秋剥下的,右手这几张怕是往年留下的老皮子了。”
程璧轻轻拍手,道:“明勋啊,原因就在这了,我们虽然对你在奴儿干都司干了什么不太了然,但是也知道,你的皮子是从东虏那抢夺来的,所以新皮子少,旧皮子多,这可是杀鸡取卵的买卖,第二次可不一定让你抢这么多,而且,东虏不傻,你抢了第一次,这一次定然是有所防范,所以众人怕你带不回这般多的皮子呀。”
李明勋这才明白了,原来这群家伙把自己想象成了欧洲那些殖民者,攻伐部落,杀人越货,如此想来,第二次再去,部落都没了,上哪里弄皮子呢?
“原来如此,是明勋想的简单了。”李明勋不仅有些失望,他又说道:“程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留下二十万现银,作为定金让几位掌故帮我留下等价的秋丝,若是我带回毛皮,依旧按照老规矩交易,若是带不回,便以银钱购买,如何?”
“可以,上一次是你担着风险,这一次换我们,有来有往,十分公平。”程璧当即说道。
李明勋道:“茶叶、瓷器都是不怕存储的东西,也没有明显的时节性,可否替我收购一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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