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如果被发现了,林锐少不得要经历一场苦战,即便他能够顺利清除掉这个小型搜索队,也难保自己会在更多队伍的夹击之下全身而退。倒是他急中生智,挽救了自己。而这一身水塘里微微散发着恶臭的烂泥,却是实实在在的救了他一命。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那些武装分子和叛军们会合在了一起,很显然他们都是一无所获,只得下令撤退。
等这些人全部撤走之后,林锐才算是彻底地放松了。精神高度紧张之后的放松,和一身的冰冷的泥水,再加上夜晚带着寒意的冷风,让他昏昏地睡着了。等他醒过来之时,林锐觉得浑身都在酸痛。受伤的左手,手腕肿得不成样子,而且头晕得厉害。林锐发现勉强走了几步之后,就喘息得厉害,而且自己在不断地发抖。
在非洲初夏的季节里冷得发抖,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现象。林锐知道自己病了,连续发冷、发烧、冒汗、头痛、肌肉痛和疲倦。这是典型的疟疾症状。疟疾这种古老的疾病,虽然在现代已经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仍然是当今人类的最大杀手之一,而在卫生条件相对较差的非洲更是主要的致命疾病之一。
林锐突然觉得很悲哀,也许自己在经历了血战和惊心动魄的逃亡之后,却会死在这片陌生的非洲丛林之中。而死亡的原因并不是在于枪弹,而是疾病。也许非洲的三大特色并不是黄金、钻石和象牙。而是饥饿、战争、和疾病。
他吃力地靠在一棵树下,拿出了携带的单兵急救包。里面有几颗消炎药,或许能够应急,让自己减轻些症状。
在服用了药物之后,林锐再次起身,向着树林外面走去。他看了看gps显示,知道自己在往北走。这并不是回去的路,但却是脱离叛军控制区最近的一条路。但他必须穿过一片更加荒芜的非洲荒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那片荒原。但是他必须试一试。因为相比留在这里,这是一条唯一可行的出路。
他强打起精神,又用头盔上的通讯器尝试了一遍联络。依然毫无反应,通讯主服务器依然处在维护之中。林锐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也谈不上有多失望。与其坐等救援,还不如独自奋力求生。无论如何,要想活下去他就必须尽快脱离这片叛军控制区。于是,他有些脚步踉跄地再次上路,向着丛林以北的那片荒原走去。
这是一片典型的非洲荒原,平静而荒芜,远处的金合欢树,还有偶尔遇到的野生动物,都充满了勃勃生机。但林锐却无心欣赏这种壮美的景色,如果一个人已经病了,却还有心情去欣赏这些,那么只能说明他病得不够重。而林锐却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如果不是过人的身体素质和强韧坚毅的意志,他甚至走不出这片荒原。而林锐却硬是靠着自己的双脚,拖着病体,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穿过了这片荒漠。在他看到远处依稀出现的非洲村落时,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泄了,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彻底混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非洲村落里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症状轻了很多。他的周围是一群黑人,这些人像是当地的某个部落,他们把某种白色的东西涂在黝黑的脸上,仅露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就像是敷面膜一样。长发编织成整齐细密的长辫子,用泥土、油脂固定长辫而不拆散,辫子上镶坠着彩色的珠子、闪光的银片、铜环。有的把头两边剃得精光而中蓄长辫,有的长辫上顶着兽物的长毛,身披两块红色黑条布。
看到林锐醒了过来,这些人都在相互说着些什么,但明显是某种部落土语。林锐一句都没听懂。但看起来,自己是被这些非洲部落的村民给救了。林锐摇摇头,有些吃力地道,“你们有水么?水……”他做了一个喝水的手势,用英文重复道。
其中一个年长的黑人点点头,递给他一个像是碗一样的容器,里面是一些液体。林锐接过来一饮而尽,喝下去之后,他才有些微微皱眉,因为他喝下去的东西不像是水,而像是牛奶,不过和牛奶相比更有一种血腥的咸味。这竟然是一碗掺了牛血的牛奶。
看到林锐喝下了带血的牛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些黑人都面露惊讶和欣喜,大声地道,“摩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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