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一轮明月高挂,江中运河碧蓝的水面上波光粼粼,衬托出南晋国这座河畔宫殿有着一种宏阔辉煌。大小宫殿陆续开始上灯,璀璨夺目的宫灯如点点星光在河岸边一片片亮起,与天上的星河交相辉映,在水中映出了层层倒影。
今晚的夜宴几乎有资格走进这座大殿的文武臣僚都来了,正在内侍高宣“世子驾到”群臣噤声的时候,只见殿外世子齐珖身着紫衣锦袍与一名华服高馆相互高声谈笑着进了正中大殿。
“参见世子”群臣纷纷躬身,齐声招呼道。齐珖一瞄众人,微微一怔,却又笑道:“诸位入座,待大王与郡王一到,立即开宴。”
片刻之间,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悠然进殿,举座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一领天青色大袖夹袍,墨发玉冠高束,步履潇洒,神态从容,在贵胄满座的大殿中有一股逼人的清冽孤傲之气。
骤然之间,洪钟般的笑声在宫殿中回荡开来,只见齐珖迎上前去:“今日王弟是主角,我还在担心你会来迟呢。”
江玉从容地躬身作礼道:“王兄。”
齐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又颇为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宴席上若是提及我大婚之事,你可要帮衬我一二。”江玉目光幽深,会意地点点头。
群臣起身一一正与江玉作揖寒暄,“大王驾到——”只听宫殿外护卫一声长长的通报。
一瞬间,大殿鸦雀无声,众人纷纷躬身跪下行礼。“参见大王——”
南晋王齐洹从容走到大殿正前方,他一身黑色锦罗缎袍,头戴六寸墨玉王冠,面色黝黑却未续胡须,看上去踔厉风发,一双深邃的眸里闪着神采奕奕的碧色光芒,完全不像已年过半百之人。
“百官诸子入席——”内侍一声高宣,南晋王齐洹坐进正中案前,世子齐珖肃坐在长案左手,三级台阶下群臣各自就座。
南晋王齐洹的目光倏忽收敛,肃声道:“玉儿在何处?”
一片默然,却见江玉缓缓从群臣中站起,拱手道:“儿臣在。”齐洹心中一动,向他伸手道:“近前来与本王说话。”
江玉闻后拂身踏上案前,齐洹打量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拍着江玉的胳膊,大笑道:“好!不愧是本王的儿子,你此番为南晋立下大功,来,坐到本王身边来。”
江玉垂眸颌首,“谢父王”随即便拂袖坐下。与大王同坐一席,这是最高礼遇,全场不禁愕然,世子齐珖看后眼神一黯轻轻皱眉,嘴角抽搐。
南晋王齐洹放声大笑,大袖一挥:“开宴。”只见无数华衣侍女各捧美酒佳肴飘然而入,不断摆上席面,海鲜珍奇的宴席,酒香弥漫。南晋王向来喜欢铺张奢华,为显大国气度。
“今日之宴,是为本王的小儿齐玉庆功”他举起酒盏继续道:“各位老臣与本王同干了这盏酒,南晋踏平北楚之日已在眼前。”说完,遥遥致敬,仰头饮尽。
众臣子纷纷举起酒盏,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江玉起身,轻拂了下衣褶举起酒盏,声音镇定又清冷缓缓开口道:“大王英明、南晋强大得以上天佑护,齐玉不敢居功。北楚王昏庸朝堂混乱,多年来侵占临淄城以至百姓居无定所,北楚不得民心已是朽木之躯,此番战疫顺天意得民心,必大捷。”
大臣们点头称是,众口呼应:“郡王所见极是,该当讨伐北楚,收复临淄!”话题一开,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只见他们三五成群地开始议论与北楚之战。
“好!”南晋王又饮下一盏,拍案赞叹:“玉儿所言极是!正所谓顺天意,得民心,说得好!”
江玉饮完手中的酒,便又坐下未再言语。
思忖良久,世子齐珖拱手道:“父王,此番入北楚,等同吞灭诸侯。会不会被他国指责此举不合于礼?北楚有难,天子不会坐视不理。儿臣以为,当上书天子,以北楚侵占临淄为由宣战。”
“噢?”南晋王眉心微拢,“珖儿竟如此看?何为礼?他国?指的可是那魏国?”
一连几问,南晋王不满之意很明显。宴席上一片沉默,齐珖有些心惊…他一向主和不主战,即便要战,也该名正言顺才不会遭天下人指责。可大王这个态度…
稳稳心神,齐珖道:“儿臣只是认为名正则言顺,或思虑不周,不择则已,父王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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