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宁眼见着明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连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连忙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扶住,口中疾声唤道:“丫头?丫头!醒醒!清醒一下!”
“啊?!”明月一声惊呼,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身前的杨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杨宁拍了拍她的肩头,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柔声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明月定了定神,考虑到自己“眼见”的都是女儿家的闺中私密之事,实在难以启齿,她只得简短地下了结论:“徐姐姐……在严相府中被严世藩百般折磨,她受尽屈辱,一心求死。”
“哦?”杨宁虽然也已经猜到了大概,但还是忍不住奇道,“这徐家千金虽然是位妾室,不也是严世藩费尽心机才成功纳入房中的么?怎么他不好好疼惜她,居然还会如此虐待她?甚至打杀她的贴身丫鬟?”
“……”明月仔细又回想了一遍自己从锦儿这里所得知的事情,思忖了片刻后,方道,“我其实不太懂儿女情长,但我觉得,那个严世藩喜欢的只是徐姐姐的样貌,而绝非她外柔内刚的性格。”
“此话怎讲?”
“这桩婚事本就是严相以权势相逼而成,徐姐姐是被迫出嫁,再加上她与严世藩的第一次见面,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蓝道真被严世藩派人暴打在地,她对严世藩又怎么会有好感?只怕满心的唯有厌恶。
她嫁给严世藩做妾,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自然无法做到笑颜以待。而严世藩娶的其他几房妾和身边围着的数十位美姬各个都是唯他马首是瞻,拼了命地献媚讨好他。两厢这一比较,徐姐姐在严世藩眼里,自然就成了对他最不顺从、最不恭敬的人了。”
听到这里,杨宁已经明白了大半:“所以他表面上折磨她,其实心里是想驯服徐姨娘?让她乖乖地顺从自己?”
“是的。但徐姐姐虽然外表娇美柔弱,骨子里却极为坚韧。严世藩用尽各种手段逼她低头,她硬是宁死不屈。严世藩这些年来早就受惯了吹捧和奉承,又哪里肯容忍徐姐姐的不从。他每每怒火中烧,却拿她无可奈何。于是,他便一方面加大折磨羞辱她的力度,一方面将所有的气撒在可怜的锦儿身上。”
“他就不怕出了人命,被徐家的人找上门来?!”一直比较沉默的老宋此时忽然开口道,“这徐阶徐大人好歹是正二品的吏部尚书,便是屈于严相之下,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而且毕竟同朝为官,真出了人命,难道严相就不怕徐大人撕破了脸皮,闹到皇上那里去么?”
“他确实怕,可他的儿子严世藩一点儿也不怕。”明月幽幽地叹息道,“这严世藩在家中根本就是个无人敢管的魔头,严相拿他毫无办法。而且,一入侯门深似海,徐姐姐白了只是个妾,又不是正妻。徐府的人便是想上门探望,严相府只要托词几句病了不方便见人,徐府的人就完全没辙。更何况,徐府的人根本不知道徐姐姐和锦儿会在严相府遭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唔!”此时一个极其微弱而细碎的呻吟声从矮床上静静躺着锦儿的唇间忽然溢出。
明月第一个发现了异状,连忙叫了起来:“呀!锦儿,你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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