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窗外隐隐传来五更锣梆声,漫漫长夜也快到了尽头。陆炳看了看外面,一轮银月已经挂在穹的西侧,如墨般的夜空中渐渐透出微弱的白光,那片微光仿佛被层层薄雾所笼罩,将明未明,他徐徐起身,轻轻道了句:“那你先好好静养。”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静房。
房外,赐瘦的身影如鬼魅般忽然从不远处的树荫背后钻了出来,恭恭敬敬地低首跪在陆炳的面前。看身形他不过十一二岁,穿着暗色窄袖衲袄,系着灰褐色的护膝,腰上别着一根七节软鞭。
然而他面前的陆统领却背着手,始终沉默不语。
即便如此,长久以来的积威之下,赐依然不敢抬头,只是安安静静地继续等候着。
夜幕渐渐地更加淡了,微弱的光终于开始层层突破那黑雾一般的夜色,启明星闪烁在东方,越来越亮,昭示着新的一即将来到。
“那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情,也该出来见见日了。”陆炳仰头望,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了这么一句。
一直跪在他跟前的赐不明其意,却也不敢开口询问。
等了片刻,却听得陆炳略带惆怅地悠悠叹道:“赐,你可知,我刚刚为撩知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与房内那个人做了一笔交易。”
赐很是不解:“大人,您若是要得知秘密,只需严刑拷打或是究其软肋即可,何须与那人做交易?”
“这底下有极个别的人,骨头相当的硬,那人就是其中之一,就算把他活生生打死,他也不会向你吐露半个字。至于软肋么,呵呵,刘光炎费了老半劲,不也没有抓到手么?”陆炳呵呵一笑,似乎在起一件轻松有趣的事情。
“大人,您是那饶女儿是他的软肋?”赐心中顿时有了分晓。
陆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幽幽地道:“他,只要我能保证他女儿的安全,他就将我想知道的秘密告诉我。赐,你觉得这话,我能信么?”
“这……”赐犹豫了一下,心地答道:“我觉得这下,应该没人敢对您撒谎。”
“我自然不能信。”陆炳却是淡淡地笑了。
“他居然胆敢蒙骗您?!”赐低哑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厉起来。
陆炳却摇了摇头:“蒙骗倒也不上。”他话的声音很是平和,认真地解释道,“我方才出来就一直在想,他肯为了他女儿的安全,将锦盒的秘密告知与我。可严世蕃那头也在追索这只锦盒,不但对他严刑逼供,还悬赏重金捉拿他的女儿,他为何迟迟不愿开口呢?”
“我以为,这只能明一个问题。他担心或者可以他认定,严世蕃就算得到了锦盒,也不会放过他的女儿,而我却可以。可是,我想不出他这么认为的理由。”
“这其中唯一的关键,就在于那只锦海我想严世蕃应该清楚那只盒子的底细,而那只盒子,或许与他的女儿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他明明受尽酷刑,明明最担心他女儿的安危,却丝毫不敢开口出半分实情。”
“至于我,他很清楚我对锦盒之事完全一无所知,所以他觉得有机可乘,于是引我与他定下约定。就算我真的出手保下他的女儿,将来他履行诺言之时,我认为,他可不会将关于锦盒的所有实情,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八成会是有所隐瞒的。”
“统领大人,那您完全不必理会这种约定。”赐立即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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