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悻悻,面无表情对上了笑嘻嘻的狐狸精和桑愤愤然走了。
他告别老和尚和狐狸。
眼前,是一条草木丛生的路。
他过路,来到了一处被群山环绕的山林。
山林中多是坟墓,夜晚猫头鹰都不出身,乌鸦都是无声的展翅,虫也不鸣,萤火虫也不肯飞。处处都有古怪。
当然有修行高深的精怪。
可是精灵语居然一声不吭。万物囊也瘪了下去。
他拍拍万物囊,摇了摇精灵语。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坏了?法器也会失灵?”
若是以往,这两大道门神器定然要闹将起来。结果此时此刻,面对质疑,两大神器居然不约而同成了哑炮。默认被冤枉的事情。
沈酒表情严肃了起来:“所以,这里有修行高深的精怪?”
精灵语不语。万物囊也不表态。
沈酒一脸沉重:“所以这是默认了。”
他把那精灵语又一把塞进了万物囊里。开始寻找那修行高深的精怪。
挑水的妇人不是,在田里弯腰清理杂草的女人也不像,还有那几个光着膀子打着赤膊在田埂间来回奔跑的皮猴,更加不像。
难道是那个路边上姿态扭曲的稻草人?
他越看那稻草人越是感觉困惑。寻常稻草人,于他所见过的,差不多都是做成一个长开手臂的模样,那样立在田埂中间,讲究些的,穿上旧衣,戴上草帽,做个大概的人样。可是他眼前的稻草人,却十分的讲究,沈酒挪动了草人一下,居然发现推不动。他再观察,发现那草人居然是外貌缠着稻草,其实里面是镂空石头。也就是,这是个石头人镂空的,姿态诡异的石头人?不知道是谁,在外面细细缠绕包裹了一层稻草,又编制了草帽,也不放在田埂中,偏是这河岸边的桥梁上,位置尴尬,又赶紧毫无作用。
沈酒怀着这样的不解继续往前走了一段,那前方有个坐在乌色长椅上晒太阳的老头。
这眼前是初夏,已经渐渐热起,晒得哪门子太阳?但是虽然疑虑,眼前的老人确实实打实的血肉之躯。
那老者咪眼,一副欲睡之态,沈酒不想打扰老者瞌睡,放慢了脚步准备路过。却在距离老者两三步路的时候停住了。
那老者眼前的一堆稻草,走到眼前才看的分明:那是一只牛。
准确,是一堆稻草,扎成了水牛的模样。
沈酒忽然茅塞顿开:这一只水牛,加上那另外一边的姿态诡异的稻草石人,便得到了解释。
那石人不是姿态诡异,而是做出一副在赶牛的架势。只是因为那牛不在眼前,所以显得诡异。
他又推了那牛一下,一堆就动。分明就是稻草扎的。既然这牛为草作,为何不搬到那石人身边呢?
沈酒困惑,耳边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娃子,看啥哦?”
沈酒听得懂:“看这。”
老者的眼睛像是没有睁开,但是其实是睁开了。沈酒也闹不明白刚刚老者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其实是本来眼睛就。
老者困惑:“看啥子?”
他指着那只牛:“这是鬼哦看鬼做什么?”
老者又指了指那只稻草石人:“那是老鬼,这是新鬼,鬼有什么好看”
沈酒没听明白:“鬼?龟?还是别的?”
这当地言语真是怪异,他只能零星辨认一些。实在是困惑。老者又絮叨了什么,他更听不懂了。反正精灵语没任何动静。老者也正常,一个石头,能看出什么花来?
他就告辞了。
他去长桥尽头,寻了一家米线馆,点了一碗素面。
吃了两口,酸的要掉牙。这边有苗族远嫁的姑娘。苗族喜酸,他反而半点酸都不能沾。沈酒光顾着饿,给忘了个干净。
但是钱都花出去了。沈酒也无奈。只能继续皱眉吃。
苗族妹妹看到他皱成核桃的脸觉得好玩,吃吃的笑,笑了两下,给他端来一大碗的清水。
沈酒开始用清水涮一遍米线吃。好受很多。
他干净解决,准备寻住处。顺便还要根据自己钱袋的饱和度来挑三拣四。
妹妹还:“我们这里还有住宿哦。楼上。”
苗族姑娘住吊脚楼,嫁到汉人家,也是不改习惯。汉人夫家也迁就,盖刘脚楼模样的竹楼。那竹楼汉人看着新鲜,旅人也新鲜,就做了客栈。
客栈新鲜,夏日又凉快,谁来都愿意住。这家是这个村最贵的。一晚上,要二十枚钱币。
这个价若是在别的地方,真不算什么。
这可是个村落。一碗米粉才两枚钱币。
沈酒只能拒绝。
妹妹不高兴。扭捏着手指划过桌面,慢吞吞走回去了里间。
沈酒一面愧疚,一边为自己的钱袋空空感到汗颜。
如今色还早,要住宿吗?或者,赶一赶路,干脆到下一个城镇再?可是这是山村,出一个山,就是不同的镇子,每条路都不一样,要选什么方向?
沈酒心事重重,妹妹却欢呼一声跑出来。她越过沈酒,径直跑向一个下楼的身影。要抱。
那声音高大,把姑娘抱起来,姑娘欢呼一声。
引得沈酒抬头去看。
隔得不远,但是隔了好几个竹架的屏风。他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个背影。背影是个成年的男人,高大,挺拔,穿青色衫子,衫子无风自动,飘逸出身。
沈酒看不到那饶脸,但是从那姑娘的喜悦表情来看,大概是个好看的年轻人。
看脸嘛,女孩们,从六岁到六十岁,都是同样的眼光。
沈酒又不是第一次见,见怪不怪罢了。
他低头准备继续吃米线。却看到他腰间的万物囊,已经缩成了核桃大。
如此状态,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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