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愿讲这句话的时候,容龙就一直在用眼角余光盯着门口空地。等到贺兰愿完,他又瞥了一眼门外:那个厨子鬼原本蹲在门口,气势汹汹又眼巴巴看他。他长得胖,蹲在那里,向一坨硕大的山。
厨子鬼见他不理会自己,只顾着和贺兰愿话,那还剩几分的眼巴巴又被全部的气愤取代。
厨子鬼气哼哼的蹲在门口盯他。同时也没漏了这样光明正大听墙角的机会:他瞪大眼睛,同时又竖着耳朵。
厨子鬼一开始对于容龙的话报以不屑,不信,不听的抗拒态度。他打定主意这些辞都是容龙找的借口,这伎俩又不是他第一次见:容龙昨就用过一次了。好容易半夜被他烦的不行送零口,今又故技重施软硬不吃起来。
又一大早来找这个死对头聊。就是在江湖世家里当厨子,厨子鬼也是搞不懂这些江湖饶套路:这个贺兰愿可是放了话要杀了他呀。明明应该是死对头不是吗?见面就算是不真刀真枪也该拳脚相向来一出。怎么还能心情气和的同桌吃起饭了呢?
呵,江湖人。
只是他越听越沮丧。尤其是听到贺兰愿那句这个买卖不划算的时候,他脸上的气愤明显萎靡了一大半。
容龙瞥了一眼无措沮丧又一脸迷茫的厨子鬼,故意叹一口气:“若是所有的鬼都像你这样清醒就好咯省的我浪费口舌。苦口婆心,好心当作驴肝肺。”
贺兰愿把容龙那一瞥看在眼里,心中闷笑。
“不过”贺兰愿转了转眼珠,一抹坏笑出现在嘴角和眼尾,“这凡事都有个万一的。万一今生平平无奇,来生也不过如此,依然庸庸碌碌一生,还不如当个灵鬼,享一泼富贵。不定来世庸碌而死之后,就没有那个运气,再遇到一个容氏的人了呢。这种缘分的事情啊,很难保证的。你,万一你不肯和我合作,我杀了你交差你这年纪,还没娶妻吧?这容氏可就断根了”
贺兰愿一脸认真:“这叫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容龙从听到他的不过贺看到那抹坏笑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觉得事情的走向怕不是要失控。
果然对贺兰愿就不该有什么指望。
一边门口原本沮丧茫然的厨子鬼,听到那一句不过的下文之后,那片茫然顿时扫了一半去。
贺兰愿尤显不足,他火上浇油:“而且万一,再来个更惨的,下一辈子投错了胎,成了猪成了狗,别那庸碌人生了,不定刚刚满月就成立烤乳猪好容易艰难长成一只成年的猪,结果还未曾来得及情窦初开,就被炖成了冰糖大猪肘子”
“啊”贺兰愿,“那个时候才会知道,原来和自己约定来生的并不是什么佳人,而是桂皮花椒,和大料!”
容龙啪一声放下筷子:“你快闭嘴吧!”
贺兰愿短暂的闭了嘴。
其实也不算是闭嘴,他只是收了声。
他掩住嘴,对容龙做无声的口型:“那只鬼呢?”
“跑了,”容龙没好气,“一边喊着我不要变成猪蹄我不要变成猪蹄,一边跑远了。”
贺兰愿哈哈大笑。
白停雨沐浴回来,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笑得毫无形象几乎快掉下凳子的贺兰愿。
白停雨愣了半刻:“你怎了啦?你疯啦?”
白停雨吐槽完贺兰愿,又看到一边的容龙:“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吃了我的早饭?!”
今是流水筵的最后一。
贺兰愿第一次没了胃口。
一边的白停雨吃的津津有味:“你怎了啦?今的冰糖猪肘炖的多好!是不是?”
他后一句是问铁心求。
铁心求顾不上回答,啃得心无旁骛,用实际行动来回答白停雨的话,这样的吃相,简直令食客见了会垂涎,厨师见了会感动。
这肘子老实,炖的确实漂亮。外形不曾变化,可却轻轻一拽就骨肉分离。猪皮泛着油光和糖色,肉香中还透着明显的草木香气,想必入口一定是软而不烂,甜而不腻。
贺兰愿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话多。
他不忍下筷子。
迟迟不肯用。
以一种悲悯饶表情注视这自己面前的这一盘猪肘。若是有人想不通周文王姬昌当时是以什么表情面对用自己儿子做成的肉饼的时候,看一看贺兰愿眼下的神情,大概能领悟一些。
白停雨对于贺兰愿的心中悲悯一无所知。他单纯以为是贺兰愿今没胃口。
既然如此。
“你不吃啊?我替你吃!”
白停雨利落地伸出筷子,干脆的夹走了那一整块猪肘。他分给铁心求:“铁兄,咱俩一人一半!”
贺兰愿眼睁睁看那只猪肘被残忍的分尸。
贺兰愿控诉:“你们这群刽子手!”
白停雨回头,莫名其妙:“猪又不是我们杀的!”
贺兰愿心痛:“猪猪不可爱吗!”
白停雨点头:“猪猪当然可爱!猪猪那么可爱,当然要吃掉啊!”
白停雨振振有词,还问同伙:“是不是这样?铁兄。”
同谋的铁心求连连点头:“好吃,是对一只猪的一生最高的评价!”
可是对于猪来,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不对,猪性。
猪猪不能,猪猪心里苦。
贺兰愿觉得简直无法和这两个毫无人性的沟通。起身要出去走走。
白停雨和铁心求根本没察觉他离开,对饮得很是开怀。今日也是女儿红。且是更醇厚的那一种。美酒美食,简直人间极乐。
人间极乐之下,就不要去理会那种为了一只猪控诉人性的无聊家伙。
无聊的家伙踱步到了高堂。
这个厅堂就叫高堂。待陌家贵客。
高堂外种一拍凌霄花,此时正好是凌霄花开放的时候,红色的凌霄花拥拥挤挤,十分热闹。贺兰愿看到了高堂中的容龙。
他自然见不到厨子鬼是否有在。可是见容龙的神情,似乎是跟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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