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一章 沙漠里的鱼(1 / 2)云下初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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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在芬兰给古玄武写第五张明信片。

按照这个明信片的寄送速度,等到古玄武收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到另外一个国度。

也不知那个国度是怎样,春暖花开,亦或者是风雪交加,亦或者黄沙漫。没关系,慢慢想,她有时间,亦享受这样的未知。

在陌生的国度过陌生的生活,时间都会变得慢下来。

不得不,她实在是跨度太大。上个礼拜古玄武还托她买东南亚的手工围巾,今她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走进芬兰街头的酒馆。

这家酒馆只卖啤酒和威士忌。下酒的菜只有奶酪和橄榄。客人进来也不强制消费。就像明亮,点一杯酒坐了那么久,一边的酒保也没再过来招呼一声。

那酒保还免费赠送了她一碟橄榄。酒保见她孤身一人来酒馆,身边又没带大件的行囊,想必是事先就寻到了住所,也就没了推销楼上旅馆的心情。

明亮给古玄武写明信片,写:“这里风雪无归人,极光下都是爱人。很美,你该带你的谁谁来。比如那个谁谁。另外,要问我的姐姐好。也问你好,问你的谁谁好,她也是我的谁谁。你要不帮我问问她好不好?”

她想到古玄武收到这张贺卡时候的脸,一定很有趣。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笑起来。

然后,对面黑暗中也有个人笑了起来。他的肤色不算深,只是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口白牙显示出他在笑。

他在大笑。目光炯炯看她。确实是在看她。

明亮抬头,目光对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从黑暗中露出半面脸,大大方方看她。

那是一个还算英俊的男人,矮身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他高大,粗糙,胡子拉碴,一头乱蓬蓬的金发,鼻子高挺,一件破烂的牛仔外套穿的洒脱不羁。他是个很标准的欧美长相。他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他看着明亮,对她展开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的笑。

他对她了一句外语。

明亮没听懂。对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酒吧并不嘈杂,但是那个男人还是又了一遍。他提高了音量,惊扰到了一旁的酒客。

这下明亮听到了。

但是她依然没听懂。她只分辨出那不是英语。她很遗憾对他摇头,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那个男人顿一顿,继而大笑。

笑声越来越大,的酒吧几乎要装不下。满满登登充盈于这间的屋子。他对着明亮笑,明亮在这样张狂的笑意中先是疑惑不解,再脸红窘迫,再生出了怒意。

周围酒客,男男女女,都把目光转向过来,看大笑不停的男人,看不知所措的女人。看热闹,看新奇,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把明亮拉出这个尴尬的圈子。

那男人笑的很久,仰大笑,让明亮觉得。恨不得这人去把下巴笑脱臼才好。

那人已经笑到后仰,只一排雪白牙齿在阴暗中彰显存在。

这个时候,有人给了这个张狂粗野的男人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强行打断了这毫无道理忽如其来的笑。

那也是个高大的男人,他也是大约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短发,收拾的干净利落,他瞧一眼明亮,弯腰对这男人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是刚刚那个男人出来的同一种语言。他脸上还有笑的余波在回荡。

男人眼睛发亮,一边听他朋友的耳语一边继续肆无忌惮看着她。

他的朋友又一句什么之后,他终于妥协,他垂下睫毛,往后一仰,彻底陷入了沙发和阴影郑

这个时候,这个阻止笑意的男人过来给明亮致歉。他示意酒保记账,问她:“亚洲人?中国?日本?韩国?”

他换一个国籍的同时就换一种语言。他也带着笑意,不张不敛,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善意表情。

明亮心中松快很多,脸上的热度也退却一些:“中国。”

那男人笑意舒缓:“同胞。”

他换上一口纯正的汉语,字正腔圆的标准腔调,听不出来具体的籍贯。

他:“我姓顾,华侨,在这里生活。但是我会。这里的人都叫我顾先生。”

明亮点头。

也叫他:“顾先生。”

顾先生点头示意,他没问关于明亮的只言片语。他又:“我朋友……你可以当他是喝醉了。实在抱歉。我们很失礼。”

顾先生自动把自己拉入失礼的阵营,这也是一种外交手段,以无辜的人去面对错误,态度良好,效果也会格外显着。

明亮看向那一片阴影。那个男饶眼睛和笑意,都清醒而粗野,他手边一杯烈酒,从头到尾都没动过。

明亮的视线从酒杯上转回。又看顾先生。

顾先生也看一眼那杯酒。

他顿一顿,解释:“有的时候,令人沉醉的,不一定只有酒精。”

顾先生:“晕眩。”

他见明亮脸上疑惑之色更甚,他指了指头顶,划一圈,又指指地,也画一圈。

“旋地转,而令人旋地转的,不一定是酒精。”

明亮问:“那还有什么?”

顾先生:“可以打个比方,举个例子。比如水手,在海上漂流很长时间,已经习惯颠簸,忽然有一开始可以脚踏实地,水手却开始晕眩,不稳,呕吐。”

明亮:“难道他也是水手?”

明亮提到那个男人,又看了一眼不远的阴影。那个男人依旧在阴影中,他似乎很听话,躲在其中不再出来,如一个惹祸的孩,留家长出来善后祸事。

她去看他,故意又不想显得故意,努力做出无意状态。

顾先生装作不知。

他距离和她保持不远不近,既不会贴近到令明亮不自在,也不远到显得生分疏离。这个时候,明亮已经不知不觉彻底从刚刚被大笑的窘迫中拔出来。

她却还在记仇。并且耿耿于怀。

顾先生摇头,语气中半夹杂无奈:“他不是水手,他是军人。在沙漠里才能活着的军人。”

他也回头去看一眼阴影。

他微弱叹气一下,:“他就像鱼,沙漠就是他的海。他离开大海,很不适应。”

明亮:“为何不能放鱼回大海?”

顾先生:“他这条鱼,已经不能回去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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