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年的重要大事全都交给了张远，但说实话，过年前的几天基本上也没什么事。

该搞的卫生早就搞好，该买的春联也早已买就，该置办的食材也全都置办完毕，剩下的，就只有张母整天拉着张远全村上下的走亲戚串门了。

张父和张母都是本村人，往上数，父辈和祖辈也是，所以村子里隔不了几户就是个亲戚。

儿子大老远从省城孟庆回来，又是家里，甚至全村的第一位律师，张远为父母的脸上贴光不少，甚至连平日里不太来往的亲戚或村民见了，如今也会微笑着主动打一声招呼。

城市套路深，农村也并不一定单纯。

虽然这些招呼不一定是真心的，但人性却是真实的。

律师行业，虽然如今的风评并算不上特别好，但接触的人和事，以及能赚的钱，在乡下来说，还是可以得到一定的感慨和羡慕的，所以张母自然十分愿意带着儿子出门。

而如今的张远，也开始能够考虑父母的感受，虽然并不情愿，但也没有一直拒绝。

几天之后，大年三十终于到来。

一大早，张远便在闹钟的催促下醒来。

第一件事是祭神和驱年兽。

按照张远老家的习俗，这天的早餐是不吃饭的，得先忙完祭神和驱年兽的程序，才能做一些饺子、咸汤圆、豆腐圆等偏点心一些的餐点，就当是早餐和午餐。

张远起床之后，母亲已经比他更早起来准备了祭神用的三牲三果。

一般来说，三牲得用三种家养动物的头颅。

但现如今，除了猪头之外，其他的牛头、羊头等，基本上已经用不同种类的馒头代替。

不过今年张远家还是用上了货真价实的牛头和羊头，这两件还是昨天张远刚从市场里买的。

至于猪头，这可就是张远的家族企业的明星产品了。

前两天杀猪的时候可是好好热闹了一回的。

当然，村子里亲戚多，张家除了给自己留下了猪头和十来斤猪肉之外，剩下的都分给了邻里乡亲。

三牲摆好，然后摆上三种水果，有些年头还会摆上几碗黄酒。

之后在桌子朝北方的两角各点上一支蜡烛，又在供品之前燃上几柱香，祭神的准备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最后的一道流程，是和驱年兽合在一起的。

张远和张母一起对着供桌拱手施礼敬拜后，便开始燃放鞭炮，用来送神和驱年兽。

从杂货间里将之前买的近千响的小鞭炮一圈一圈地摆放在供桌前的地上，张远拿着跟点燃的檀香，小心地引燃引线。

论单个，这种小鞭炮虽然威力不大，但上千响的数量连续起来，真是有震耳欲聋的威力。

在小鞭炮燃响的同时，张远又拿出更大一些，将近有两指粗细十多厘米长的鞭炮。

以前看张父放这种鞭炮的时候，全都是直接拿在手上，引信烧完便会“砰”得一声飞到天上，然后在“啪”声里四分五裂。

但第一次放这鞭炮的张远显然是不敢拿在手上的。

他只是将一桶十几根鞭炮事先立在地上，而后一个接一个地点上，倒也像模像样。

鞭炮放完，祭神和驱年兽的流程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应该把三牲给剁开，准备熬汤了。”

张远还记得和张父确认过的流程进度。

撤掉供桌，张母递过来一柄比张远的头还要大的斧头：

“不用剁得太小块，差不多就行。煮完汤我会把肉剔下来的。”

张远拿着把李逵似的大斧，看着眼前摆着的三牲头颅，一时间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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