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后,看到一只松鼠正探头探脑的将小半个头伸进我的屋子里,屋前树上有啄木鸟在“梆梆”“梆梆”的敲打树干。我的屋前还载满了鲜花,五彩斑斓的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还有一只黑色蝴蝶。进屋坐在窗前,不远处一头对角美丽的麋鹿悠闲的从我窗前路过。
我把窗户关上,门也上锁,因为一凡管家特意嘱托我,不能被打断。一凡管家一同送来的还有那个世界的压缩画卷。过去的历史,都会被每代土地神用自己的方式记录,曾曾祖母把她所经历的千年历史用画卷载入其中。不知道的人,只以为它就是一本画册,而且里面只有七张,还都是空白的白纸。里面究竟藏着多少旧日时光,只有绿家人才知道。爷爷一向把它们看管严密,现在却直接拿出来交给了我。
目前的情况,相比绿家,他大概看出迷雾森林更安全。
爷爷说只有和我羁绊很深的人才能进来,范七却能进。
记得他说明天之后会离开一段时间,这里应该十分安全。就算把画卷留在这里,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拿走。
我打开那个精致古朴、表面雕刻醴龙纹的盒子,听到一阵绵长的呼吸声。悠远浩渺,宛如回荡在天地之间。我伸手刚一触碰到它,整个人就被吸进去了。我站在一个空幽的通道里,那里万籁静寂,除了那宛如来自远古的呼吸。黑幽幽的通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开始往前走。
“跶”
“跶”
“跶”
突然之间,那股不知来历却令人心安的呼吸声消匿了。我没来得及感受惊慌,一束亮光就照在眼前,一个婴儿啼哭着,我又走了一步,一束、两束、三束亮光,我看见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我走得很快,并不想回忆往事。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终于找到我在那个竹排后面的画面,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开始一帧一帧的看下去,如同身临其境。而这些属于我自己的记忆,却并不能感受我的存在。
我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看完了三个月的记忆。原来我在鹧鸪一直待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
原来……
我死了。
死在了被充军当官妓的路上。
那个时候,九农国发动战争,侵占不周领土,又朝鹧鸪席卷而来,气势可谓汹汹。
……
把竹排停靠在河道尽头,我们是坐方小海的爹方大的船上岸的。日渐西山,已经快过申时。
方小海穿着斗笠在江边垂钓,见到我们忙拿开鱼竿,恰好上面钓来一条大鱼,他拎着水桶走过来,对黑子说,“没想到你真找到了八字姑娘!你这几天,都来回跑了多少趟山了!”
嗯?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天黑子一直在找我?他不是去上山砍柴吗?
我询问的眼神看向黑子,他没有与我对视,而是转移话题,“这个叫二牛,就是张怀氏的孩子。”
我隐隐觉得黑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仅仅是一种直觉。
“你竟然把他也带回来了?!八字姑娘不是和他没关系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都糊涂了。”方小海放下鱼篓,一脸犯难的挠头,傻里傻气的。
“他们确实没关系,可这孩子把八字当成娘亲,八字决定以后就带着他。”黑子垂头看着二牛,伸出一只手想去摸他的头,可在半空中又蹙眉放开了。“关于通缉的事还是早说明白的好,我们走吧。”一上岸黑子就信步离开。
方大拴船,方小海帮忙,这时,我们看到岸边停靠了一艘大帆船。
“快看!爹,这好像是曹家失踪的那艘船?”方小海惊讶的指着那艘船说。
帆船很大,体积能容下数百人,可下来的只有两三个。是问路的。
领头的那一个皮肤粗糙却很白,那种晃人眼睛的白,离近了能闻到他们身上的中药材味儿。看穿着打扮,像是药商。
见他们过来,黑子突然停下脚步。
“两位兄台,劳烦问个路,这里就是铜雀镇吗?”领头的那个问,在我们一群人之间,他直接挑了方小海。
方小海点头应着,“没错,你们是从何处来?”
那人礼貌疏离的笑笑,拱手握拳,“我们是长安人,此次初来乍到,过关卡时他们已经告诉了我们往这个方向走就是铜雀镇,我们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不然实在不放心。”
黑子这时出乎我意料的走了过去,温和的笑着说,“不知几位是长安哪里人?铜雀镇虽小,可接待外地人的客栈却有许多,每家都有不同的特色菜,也许在下可以为各位推荐一二。”
黑子这是做什么?这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风。这话说的有点贸贸然。不过他一定不是心血来潮,肯定有他的目的,我静静看着,猜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人略有些戒备的审视黑子,过了一会儿才拱礼谢绝,“多谢这位小兄弟的美意,不过我们是来铜雀镇探望朋友的,住处已经安排了,不劳小兄弟费心。”
那人的嘴巴很严密。
黑子碰了一个钉子。
不过他看起来倒没把这放在心上,反而一脸若有所思的观察着那艘帆船。只见里面人头攒动,挤在船舱眺望江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黑子微微张开嘴唇打算再问,那人就掉头回船了。
“怀若,你怎么了?这些人是有什么问题吗?你一直盯着人家看,都惹他们不高兴了。”就连方小海都看出了黑子的不对劲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也许是我想多了吧。”黑子出神的说,声音轻如自言自语。
我忍不住回头看那艘帆船,我不懂船,看不出哪里有不对,是人不对,还是船不对?
“欸!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我牵着二牛凑到黑子跟前小声问道。
他受了我的影响也压低了声音,“这帮人根本不是长安来的。他们的口音有些陌生,而且他们身上的药味儿是鹧鸪没有的。他们的打扮虽和普通商人无异,可他们的手却生的粗大厚实,手心有茧,倒像是个水贼。但他们身上又偏偏没有匪气,我一时想不明白他们的身份。”
“你是怀疑,他,和什么曹家的船失踪一事有关?”方小海之前的话我听到了。
黑子犹豫了一下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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