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文斌冲出来，跪到地上，开始拼命磕头：“是天牢的一个侍卫，假借微臣的名义动的刑，微臣查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打算将那人抓捕归案，不过去的时候他自杀了。”

皇帝没有理会李文斌，他知道这件事情，他查不出来。

皇帝红着眼，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步一步来到严勇面前，温和出声：“二郎，今年几岁了？”

“刚满十五。”

“十五了……”皇帝叹息：“若皇伯伯今日要赐你死罪，你可愿意？”

严勇僵了僵，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到皇帝脸上，神色平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陛下可否让看在臣父兄面上，让臣选一个死法？”

“你想如何死？”

“我想去边疆，再杀几个突厥人。”

严勇说得铿锵有力：“我父亲曾说过，严家儿郎，便是死，也该死在战场之上。”

这话是江萍教他的，即便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之上。

皇帝看着他，许久后，他转过身，扬声道：“看看，这是严家的子孙，是我秦月的好儿郎！”

“他只有十五岁……”

皇帝颤抖出声：“十五岁啊！”

满场无人说话，鸦雀无声。皇帝说出这句话来，大家便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即便是严家被张鑫磊欺辱、江萍下跪、镇南王据理力争、太子以情动人，他们的这位圣上都没有改变主意，严家必须死。

可如今，严勇的几个字改变了他的想法，他突然不想让严家死了。

二皇子一党还想再做争执，可情势已到这样的地步，又能说什么？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天子回身，手放在严勇头顶。

“十万大军葬身白鹿谷这不是小罪，朕感念严家忠诚热血，你父亲所犯下的罪过，他也已经以命偿还，功过相抵，朕再不追究。

而你……朕希望你好好活着，重振严家，你如今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至于涛儿就送进宫，朕帮你养着。”

“二郎，”皇帝声音沙哑：“皇伯伯的苦处，你可明白？”

后面这一句话，严勇明白，皇帝问的是，他能不能明白，他作为天子，却要严家的一个孩子做人质。

严勇没说话，他抬头看着向皇帝，平静道：“严勇不明白很多事，只知道，严勇乃严家人，严涛也是，严家人当忠君爱国。”

严家家训，忠囯忠君，生死不悔。

皇帝的手微微颤抖，终于道：“既如此就先在宫里待几天，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免得落了病根。

马上就是中秋节了，回头等涛儿过来，你的身子也好了，咱们一家一起过个节。

至于你在天牢里的事儿，我会让人去查，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谢陛下，不过微臣的二嫂还在宫门之外，请陛下批准让微臣去和她报个平安。”

“去吧。”皇帝看着大殿之外的那个黑点叹了一口气：“他为你做了那么多，报个平安是应该的，中秋节回头叫她一起来吧。”

严勇谢完恩，便由人推着走出大殿。

此时在宫门外，只剩下江萍一个人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