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嗓子,立刻就有十多人应和,纷纷从人群中跑出,四散着往擂台四周跑去,试图跳下擂台,远离这个优胜劣汰的黑暗森林。
场面顿时大乱,那些原本只想着来武宗大会蹭饭的乌合之众,本就不指望能通过海选,此时和自己的命比起来,多蹭几天饭显然变得不划算了许多。
白马筱也想成为逃跑的一份子,但先前已经和聂涧枫他们一起向南宫羽夸下海口,要获得会试第一,让南宫剑宗重回武宗。
如今在省试的海选就退缩,别说南宫羽,就连聂涧枫和剑音都绝不会饶了他。
此时的他,代表的是整个南宫剑宗,远不止是那区区的五个人,而是这个门派百年来的名誉。
虽然如今的南宫剑宗已经剩不下多少名誉了,但南宫羽说过,这次若再无法通过海选,成为武派,那么南宫剑宗将面临解散。
然而白马筱还是想多了,这场绝地求生的生死之争,绝不是退出就可以逃避的。
那些第一批冲到擂台边缘的人们,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根根锋利的长枪,眨眼间鲜血便溅满了整个擂台的边缘。
擂台周围早已被手执长枪的甲兵包围,任何妄图逃下擂台的人都会被刺个对穿。
争斗还没开始,便已出现了人命。众人震惊之余,纷纷愤怒的望向杨明。
杨明神态自若,似乎对他们武教司而言,这些武夫的性命当真一文不值。
“你们以为武宗大会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这些江湖宵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正气,一时间那些抱着蹭饭心态的人们立刻心虚起来。
看来朝廷也不是傻子,多年来的容忍放纵,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爆发,往届来参会的帮派越来越多,质量却是越来越差,终于在今年,人数达到了顶峰。
同时达到顶峰的,还有武教司的容忍度。
“武林不需要废物,武宗大会更不容许废物!”杨明正色道,忽然伸手抓起一旁官吏手中托盘的号牌,那二十三张号牌犹如二十三个人的免死金牌,只有拿到才可以全身而退,否则便要葬身在此。
外围的观众席中已是沸腾不已,尤其是那些看着自己兄弟惨死的帮派纷纷起身叫嚷,大喊官府草菅人命,还有不少担心自己的爱徒或是手足兄弟会死在台的人们也接连站起,一时间众怒暴起。
“师父,我们怎么办?”剑音见状,也想加入到抗议的队伍中去,就连一旁的聂涧枫也按捺不住,与剑音目光一致的望向南宫羽。
南宫羽的脸也戴着不小的担忧,但很快便即散去,“你们对凡儿没有信心?”
剑音万分焦急,“这是两回事!原本说好的是比武,可现在成了厮杀,若是那些人见他好欺负,一起围攻他怎么办?!”
南宫羽微一沉思,随即说道,“我等能做的,就是为凡儿祈祷。否则还能如何?”
剑音从不信神,祈祷也只是欺骗自己的无用之举,“你不是大明的郡主吗?你可以命令他们立刻停止!否则不止是他,整个武宗大会都会激起动乱,到时死的人会更多!”
她焦急起来已不顾尊卑,南宫羽并没有在意,而是沉声道,“郡主?历朝历代有哪一个郡主可以干预朝廷的决定?武宗大会,没有人可以有特权。”
“那么那个木华呢?”这时,聂涧枫忽然插口道,“那一门七派是一届通过初赛的八强,这可以理解,但那黄杉帮的木华凭什么可以直接拿取号牌,他又为何有此特权?”
说起木华,南宫羽面带愠怒,凛然道,“这不是我等可以评判的!”
剑音怒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连你都怕他?!”
“他是皇帝!”南宫羽脱口道,随即便知自己无意间说出了这不该说的秘密,面沉似水道,“你们不要再说了。”
两人都被这个惊天消息怔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跑来参加武宗大会,不过如此一来他的特权便可以得到解释。
这不是特权,而是无奈之举。武教司绝不可能让他们的顶头司留在擂台冒生命危险,去参与一场本就与他无关的武宗大会。
见他们虽然没有再纠结木华的身份,但脸的担忧之色丝毫未褪,便安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夺得会试第一,怎么连这第一关都没有信心?”
剑音不是没有信心,只是担心白马筱会遭暗算,因此受伤甚至丢了性命,正欲辩解,却听聂涧枫小声道,“别说了,我们应该相信他。”
剑音奇怪的看着聂涧枫,他应该和自己一样,知道白马筱的斤两,此时鉴法灯就在高处亮着,离开灵术的他只是个拥有两个月修为的初学剑客,在那样极端危险的环境中,简直是九死一生。
聂涧枫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声道,“你别忘了,这几个月来,他所面对的敌人哪一个不是危险至极,可他总能化险为夷,相比以往,今天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一定有办法应对的。”
剑音猛然想起,从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的鬼王,到后来的墨焱、墨睿,甚至是卑弥呼,他都能从容应对。
他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他有着永不退缩的勇气,以及关键时刻总能想出办法的智慧。
尽管那所谓的智慧大多来自魂侣,但勇气可不是别人能够赋予的。
她应该相信他。
剑音看着擂台的白马筱,在如此环境中依旧岿然不动,甚至在周围的人已是阵脚大乱时,连一步都没有挪动过,全身都似乎弥漫着浓浓的自信和勇气。
其实这只是她看到的表象,而且还是隔着这么远所看到的。
此时的白马筱,早已两腿僵硬,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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