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刚才大夫说了,耿总没有大问题的...”初雪见情况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可话已经说出来,造成影响是在所难免。
即使她再怎么努力掩饰,也不可能缓解大家心中的尴尬。
事实上,最伤心的莫过于彭丽。
在这个年代还流传着、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
人们可以接受大三岁,但绝无法接受年龄相差太多。
起初每次去菜市场,买菜的大姐都会调侃她一句:脸色红润了,小狼狗确实不同凡响。
从最开始不适应,久而久之也能坦然接受。
她能接受一个人的调侃,接受一群人的调侃可每次有外人,需要重新介绍关系的时候,那所投递过来的眼神,无疑让她自尊心最受挫。
那眼神无疑都在说:这败家老娘们啊,跟狐狸精一样,专门骗小孩。
林冲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彭丽心里不好受,更知道自己无法怪罪初雪,想了想又说道:“雪姐,今晚的事谢谢你,有时间请你到家里吃饭。”
“厄,好。”
初雪听出来林冲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尴尬的笑了笑:“那你们先在这,关内的医署联系好了,耿总就可能会去关内,我就不跟着去了。你们忙,如果有需要可以说,随时给我联系就行了。”
她说完,特意看了眼江盈,这才离去。
......
江盈透过门板,目光清冷的看着里面那位夺走她太多第一次的爷么。
坐在车上,李利琴把手中的烟头扔掉,此时的路上已经出现稀稀拉拉的人流。
有些是私塾的学生,有些是起早上班的底层工人。
又可能这车对小城来说算是稀罕物,又可能是车牌太臭名昭著,路过的人不禁多看两眼。
李利琴巍然不动,她开着车目视前方,正前方是一家小型工厂。
漆黑的铁门,并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嘎吱”
铁门发出一声噪音,侧面的小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妇女,正推着自行车,车后面跟着一名小男孩。
如果眼神还行的人会发现,这个略显清瘦的小男孩正是马昆的小儿子。
妇女出来看到车一愣,随后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让孩子坐到后座,然后离开。
李利琴看着倒车镜,直到这两人身影消失,才伸手推开车门,奔着里面走去。
还是踩着那双高跟鞋,嘴唇上也重新涂抹红色唯一不同的是,侧脸肿起来一点。
这扇铁门的小门没锁,李利琴走到跟前推开走进去。
厂里很很空旷,西面、南面都是棚,棚下面都是成型的胶合板。
柳青青站在大院中间,朝四周环顾着。
青灰色瓦片、红色砖墙、她非常认真的看每个角落,包括杆上拴着的两条狗,还有那辆停在一旁的动力摩托。
就在上个月有刁民翻墙进来偷板子,被这俩恶犬把小腿肌肉咬碎,如果不是及时阻止,可能会把人吃掉。
此时此刻它们却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示好。
李利琴踟蹰过后,终于朝着房子走去,那两条恶犬发出两声低沉呜咽,着急的来回转圈圈。
这房子和正常居民房没什么两样,进屋就是厨房,路过厨房左手边的门推进去就是卧室,一半是炕一半是地。
炕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非常具有特色的大葱和大酱,一盘溜肉段,一盘盆小鸡炖蘑菇、还有拌的凉菜早餐能如此丰盛可谓奢侈。
桌子旁盘腿坐着一位壮汉,他腿边儿上搁着一杆最新款的玄武枪,黑黝黝的枪身,一看爆发力就骇人!
壮汉正拿着筷子吃着,能装一斤的白色搪瓷茶缸里,装着一半味道醇香的白酒,旁边放着个白瓶上面只有两字:茅台。
“嘎吱!”
听到外面的房门被推开,这人身体一怔,随后伸手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大口。
辣的他直咬牙,抬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往下压酒。
“嘎吱!”
第二道房门紧接着被推开,李利琴的面孔出现在这人背后的门口。
壮汉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也没有刻意向彼此问好。
李利琴缓步走过来坐到炕边上,没嫌弃他用的碗埋汰,伸手拿过来,随后又端起搪瓷茶缸给自己碗里倒了半碗。
晨光从窗口照进来,让这白酒上层飘着一层淡黄色油花。
“利姐,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这辈子不服天、不服地、只服你!”他想了想终于开口说话。
汉子端起茶缸再往嘴里灌了一口,又深呼吸两口气,叹然道:“别人可能不记得你的好,但是我记得!五年前我和昆哥跟人火拼的时候,被人砍成重伤,蒙着白布从抢救室推出来,大夫和大哥都放弃救治,是你舍了拿下君上全部股份的家财,救了我一条命。
那时候,我还喜欢赌博,家里都败干净了,婆娘带着娃儿回娘家要跟我弃缘,也是你骑自行车走了三十多公里,蹲在我丈母娘家门口,不吃不喝两天两夜,给我婆娘接回来!
我到现在闭眼睛还能想到,你骑自行车回来,后面驮着我婆娘抱娃子的样子,后背上的汗已经被晒干形成盐渍。
那天你还说我,作为一个爷么,到啥时候得顾家!可那年你才十六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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