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损眼神一凝,握着水袋颈部的手,一下子就停在了那里。旋即,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惊喜。
下一刻,他脚下一动,化作一道残影,便冲向了云涯。
然而,云涯仍旧没有一点儿的反应,嘴角仍旧是带着那一抹笑意,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百损,也没有起身的迹象。
眼看着百损就要冲到跟前了,甚至他掌中的寒气已经在手上渐渐的凝结出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然而,就在这时,百损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脚下一个踉跄,前冲几步,轰隆一下便栽倒在了地上。甚至,因为前冲的惯性,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无力的躺倒在了那里。
这一刻,百损的脸上充满了惊愕:“你,你什么时候,下,下的毒?”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自己,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明明就是那水之中,也探查过了。怎么可能,还会中毒?
惊愕之余,也不由得满心的疑问:这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为什么会让他有种眼泪被刺痛的感觉,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啊。
云涯冷笑一声,可就在这时,却脸色一白,挺直的脊背也一下子软了下来。而他那原本没有什么异常的脸色,也在短短片刻之内,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咳咳”
他连咳了好几声,大喘着气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鼻烟壶一样的东西,打开了盖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那腥臭的气息差点儿没让他吐了,可是却不得不忍着。因为,这是解药,是悲酥清风的解药。
百损道人确实没有猜错,云涯的确下毒了,也没有给水里面下毒。他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毒药,来将一整潭的水全部污染了。可是,他却有悲酥清风,有这失传了许多年的秘药。
甚至,为了防止百损看出异常来,他连自己都没有放过,使得他本身也中了这悲酥清风。所以,百损才没有发现眼皮子底下的云涯放毒。因为,早在云涯先一步到达这溪水之边之时,毒已经悄无声息的遍布了方圆数十米的距离,就等着百损入彀。
而在之前,百损哪怕是有一点点的胆量,去试探云涯一番,他便会发现,那个时候的云涯,根本就是外强中干。可惜的是,他没有。在云涯的威逼下,在云涯虚张声势下,他被吓住了,不敢贸然上前。
又在云涯刻意的拖延下,他最终还是中了这悲酥清风。
半柱香后,云涯借着解药的力量,驱散了体内残余的毒药,睁开了双眼:“呵呵没想到吧,任你千般小心,还是中了本座算计。”
“卑鄙,无耻!”百损道人咬着牙怒骂道。
云涯不在乎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接来十几天了,这场追逃,总算是有了结果了。虽然,用了些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可无伤大雅不是吗?至少,是自己赢了。
看着对方一步步靠近的脚步,以及那掌中逐渐强大起来的气劲。百损道人脸上出现了一抹愤恨,恨恨的道:“想我百损道人纵横一生,到头来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算计了!小子,老夫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杀了我不重要,可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疯子!陛下,一定活不了了。到时候,老夫会在地狱看着你,看着你被大元,撕成碎片!”
“哈哈哈哈哈”
说着,他便强撑着无力的四肢坐了起来,仰天便是一阵疯狂的大笑。那苍老的面容,狰狞的褶子,以及疯狂的眼神,若是有人看见,非得惊骇不可。
然而,笑了没几声,百损的大笑便僵在了脸上,诧异的看向了云涯。
只见对方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浑身都在颤抖。因为他的头微微低下的缘故,额前的长发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人看不清那底下到底是怎样一副的眼睛。
百损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这小子是怎么了?
“你,你,你说,你说你叫什么?!”
长发遮掩下,传来了一阵颤抖,沙哑,仿佛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一般的声音。
“哼!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百损道人!俗家,乌日塔那顺,汉名,宋损一!”
“百损,百损,百损!!”云涯连念了三声这个名字,一次比一次声音大,一次比一次咬牙切齿,到了最后一声,已经近乎于怒吼!只见他猛地抬起了头,修长的身躯拉出了一道残影,手掌猛地举起。
百损道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多了一个人来。紧跟着,一股铺天盖地的劲风从天而降,便向着他的天灵盖轰了下来。
顿时,百损的脸上便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对方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是快的不可思议!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明悟:他完了,就要死了。于是,他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但下一刻,一道刚猛的气流直吹而下,砰的一下,便将他头顶的发髻打散。但,那只手却生生的停了下来,距离他的头皮,不过寸许的距离。
“不,不!我不能就这么杀了你,不能就这么杀了你!”
突然间,一道略显疯狂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百损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再次清晰的视线,让他竟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心中竟由衷的生出了一种感叹:活着,真好。
“不对!你该死,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但不能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那疯狂的声音继续喊着,百损这才回过了神来。只见云涯距离他不过两三步的距离,那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紧咬着牙关,甚至于都因为用力,牙龈都咬出了血。随着一句句自言自语,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疯狂的气息。
这个样子,让百损刚刚死里逃生的庆幸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一下子涌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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