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俊不禁,女子没有去纠娃儿语病,葱白指尖轻抚男人衣襟,眼底溢满温柔。
“你爹爹,是娘亲的命。”
毛豆只觉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有点钝钝的痛,又有点麻。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娘亲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么认真郑重那么虔诚的样子,从此一直印在他脑海。
直到长大以后,他才渐渐明白,那日娘亲给他的感受,是震撼。
“夫人,袁小姐上门拜见。”花厅外传来管家通禀。
傅玉筝抬头,看向厅外,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又湿又冷。
这种天气,世家千金多窝在暖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袁小姐倒是个特别的。
“请她进来吧。”
将手里袍子叠好,整理好针线,管家正好领着人进来了。
白色狐毛披风,水蓝长袄,衬得少女肤色更显白皙。姣好面容略施脂粉,看着气色很好。
青葱水嫩,扑面而来的少女气息。
“袁小姐,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出门来?”招呼少女坐下,傅玉筝着下人奉茶。
态度不热络,也不冷淡。
当日袁府赴宴,她的感觉并不好,若非后来囡囡赶来,恐怕那天会闹出不愉快。
她行事多顾全大局,但不代表软弱好欺,人若踩上脸来,她势必反击回去。
“一个人在家闷得慌,便想出门走走,穿多些也不觉得冷了。”袁韵巧坐下,视线落在傅玉筝手边那件袍子,眸心动了动,转而看向毛豆,“毛豆这是在练字?看着比上次好多了,进步可真快。”
“我是爹爹的儿子,自然要跟爹爹一样聪明。”毛豆又抓起了毛笔,开始认认真真描红,回答问题的模样一本正经,很有几分爹爹待客时的神韵。
“对,你爹爹是极聪明的。”袁韵巧笑道。
“小娃儿张口就来,让袁小姐见笑了。”
“怎么会,毛豆天资聪颖,我在各家府上都没见过这么聪明机灵的小娃娃。”
说罢袁韵巧又看向小矮桌上摆放的字帖,片刻后微讶,“这些字,跟柳大人的字很像。”
傅玉筝抿笑,“确是我夫君的字迹。毛豆说他爹爹的字比外面卖的那些字帖写得好看,他爹爹便亲自写了这些字帖,让他平日练字时跟着描绘。”
毛豆得意的晃晃小脑袋,“本来爹爹不理会我的,是娘亲说了爹爹才照做。求爹爹不成的事情,求娘亲一准行。我爹爹最听娘亲的话了。”
“是吗?”袁韵巧揉揉毛豆小脑袋,“你爹爹跟娘亲感情可真好。”
“是的呀。爹爹说男人得宠女人,我们家就娘亲一个女人,而我是个小小男子汉,所以他要先宠娘亲,然后才轮到我。”
“你既是小小男子汉,怎么能学妇人嚼舌根呢?”傅玉筝佯怒,耳尖有些红。
“这不是嚼舌根,爹爹说,既是事实,就不怕与人说道。嚼舌根的那都是嫉妒别人的小人。”毛豆反驳,全全然然是爹爹的小迷弟。
“没想到柳大人平日看着一本正经,私下里跟柳夫人感情原来这么深,也极懂疼人。真叫人羡慕。”视线掠过傅玉筝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美满,袁韵巧轻了声音,语气有些莫名。
傅玉筝看了她一眼,笑道,“袁小姐日后定然也能遇到良人,两相美满。”
“像柳大人这样的良人,可不多。”这话一出,花厅中流动的暖意似有微微凝滞,门外雨点带风往里飘,带来丝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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