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道清整个人一模糊,下一刻坐到了十皇子对面:“种种迹象表明你好像赌对了,但是又能怎么样。上回我们让你不要冲动,结果怎么样?三年的边地海风还没把你吹醒吗?你之所以如此逍遥无事,正是因为人家看不上你,谁也不愿意招惹你这刺儿头,否则都城哪里还有你容身之处。听音绝不是一般人,看来她给你讲了那么多是白费唇舌了!”
田道清根本就没给十皇子争辩的机会:“当局者迷,旁观者轻!太上皇主稳,皇帝主变,他们两个争了一辈子表面上没个对错。可如今四大皇子都是主稳一派,连六王爷也只知道逍遥快活,你以为是谁的胜面更大。与其说是太上皇给了你一个机会,还不如说是设了一个局,他根本就是想借那四个人之手断了儿子的念头。”
“我赌对了!什么意思,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了的?如果父皇真得属意于我,那就更不能退缩了。”十皇子显然更在乎父亲怎么看他,至于其他的一切风险都无所谓。
“你以为那些影卫靠得住吗?就是那些隐侍也都是别人的喉舌!早朝上有关这件事的讨论不觉得蹊跷吗?你父亲明知你去了盼月楼,还那么急匆匆颁发信令就是想让你错过此事,依我看多半还是想保护你。你府外总有先天武者执勤,估计也是他刻意为之。还有”田道清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和盘托出,他把自己的种种猜测讲了出来,认为十皇子强出头只会逼迫皇帝与太上皇提前摊牌。
两人从深夜一直聊到了黎明,十皇子安安静静地听着田道清对时局的分析,一些之前的疑问终于有的答案。但是也有一些事件连田道清也并不是看得太透,而最终的结论就是十皇子只能等着皇帝把椅子交给他,否则但凡有那么一点点苗头很可能被抹掉。
“皇长子来了!”阿真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讨论,田道清耸耸肩,十皇子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应对。
“大哥!您怎么到我这寒酸的地方,小弟都不知道如何款待!”十皇子满脸堆笑,虽然他心里很看不上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哥哥,可人家实际掌管百姓文武试,因此表面上还是必须够热情:“来人,快把最后那包竹心茶全给我泡上!”
亲自用衣袖抚了抚椅子,十皇子这才把这位大哥让到上座。皇长子半笑不笑道:“你住的可是父皇当年做太子时的宅子,虽说现在有点偏有点可寓意大不一般。都说你穷得一塌糊涂,可身上的好东西可是不少,听说落日匕都能拿来送人。还有这竹心茶皇爷爷那里都半点也没有,看来还是借了你的光!”
“哪里,兄长说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抵押了落日匕,竹心茶只是山野之物上不得台面。国舅爷的门生遍布天下,每年的谢师礼什么没有?”十皇子一向看不惯那位老大人虚假酸迂的派,他自己都没察觉这话里话外不自然就带了点味道。
“这是什么话?舅舅是舅舅我是我,汤骋离你”皇长子显然是揪住了这个话题,可他还没来得急发作就看到大厅之中又进来一个人。
“你可是天下学子的楷模,就算心里再不情愿至少表面上得有个兄友弟恭的样子!他毕竟比我们所谓童言无忌对不对?”敢硬怼皇长子的或许也只有这个皇五子汤昉瞩,他倒是没什么架子直接拉把椅子坐下。也不管旁人怎么样自己先倒了一杯茶,看看还没沏开皱了下眉顺手泼到地上。
“说不过你那张嘴,恩国公搭个窝棚都能夸出大天来,我可没有你们这样的血脉!”皇长子气呼呼地坐下来,从人赶紧在椅子上塞了个软垫子,然后又拎出一把玉壶和一只玉杯给他单斟了茶。此外,还有人拿出一张雪白的丝帕认真地擦拭桌面。这副看干净的样子看得十皇子也是有些出奇,背过头去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皇五子对此极为不屑地晃着脑袋,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青玉丢给十皇子:“我是个粗人也不懂什么礼数,但是不会像某些人!听说你喜欢读史,这个玩意送你了!”十皇子差点没接到,这青玉半尺来长两寸多宽薄如桑叶,质地弹滑色泽温润。定睛一看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每个字虽不及一粒小米但是却笔锋清晰,少说也有上万字之多。
田道清进入大厅小声向十皇子耳语几句,然后接过青玉简转身出去。十皇子打破尴尬的气氛,深深作揖:“只要还认我这个弟弟就成,咱们血脉上的情分才最重要。当然还是很感谢五哥的这位东西,我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这件紫珊瑚还请五哥别嫌弃。刚刚听说六哥和九哥也来了,今天咱们哥五个好好聚聚!”
“大哥!五哥!你们也在?”六皇子气势显然没有这两位哥哥足,而九皇子则只是跟着作了作揖什么都没说。四个人分别落座后,十皇子亲自斟茶,五皇子和六皇子倒是全没顾忌细细地品评,皇长子爱干净自然是碰也没碰茶杯,九皇子谨慎地看了看其他只是小小嘬了一口。
“看你们两个!外面疯传贵妃出自隐香阁,她要想动手你们怎么防得住!”五皇子还是一副口无遮揽的样子,连喝了三杯直呼好茶,而后直入话题:“这里也没外人,皇家族祭关系重大,五年前二哥那次办得很让人诟病。这回可不能让骋离失了颜面,我这里有些安排”
“等等!凭什么你来安排?”皇长了腾地站起来指着对方鼻子质问,五皇子却也不生气伸手想拨开他的手,皇长子条件反射一样收回手:“别碰我!我这里也有些安排,吏部侍郎孟静河、兵部佐领王之业、我妻弟”
“大哥!你真当我们不存在吗?”六皇子大声抗议:“总不能祭礼上都是你这一门风光吧!”
皇长子看也没看他,反而是转身问九皇子:“老九!你觉得我霸道吗?这历来就是皇长子的事对不对?”然后他又狠狠地盯着十皇子问:“父皇也说只是由你代为执掌,可是点明让你请教家人是不是。老十,你就直说吧!我们四个你到底听谁的?”
这回其他三人却没什么疑义,六双眼睛紧紧盯着十皇子。田道清从一旁伸出三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虽说没有什么大运作,但是十皇子却突然身体痉挛倒地不起。一直没说话的九皇子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出。六哥,我没猜错是不是,你家里最不缺郎中,来瞧瞧吧!”
三名郎中急忙跑了过来,阿真大怒:“皇子这是从边地带回来的恶疾,不是熟悉的郎中可处理不了。”他冲过去拦在十皇子向前,一只手已经按在剑柄之上,摆出一副随时都会玩命的架势。
“看看又无妨!这三位可是独步天下的名医,说不准还真有办法治好皇子的病。”田道清轻轻劝了一句,阿真看他的神情极为淡定就没再坚持,一起和田道清把十皇子架到了椅子上。
三位郎中手法各有千秋,分别先后号了脉、摸了脖颈、翻了眼皮、听了心口,甚至有一个还闻了闻气味。但是却很快个个都是愁容不展,三人聚在一起小声商量了好半天,其中一个喏喏道:“依我们拙见,十皇子大概是中了寒毒而且深入经脉很难拔除,没个十年八年不容易好利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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