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让人倍感怀疑，几人都是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当期待田道清给出答案时，他却只是说不过猜测而已。接下来话题一转，田道清开始详细询问起来这三年的经历，并且对这位皇子如今的家底儿有了最为详细的了解。

当初七十四郡的乱民其实远没有都城里说的那么邪忽，其实地方上彻底剿灭并非难事。开始时也有地方官吏想协调驻军，但总是千难万难。即便是出兵也声势浩大见不到人影儿，后来还有人转而组织民团除匪，也一度时期颇为有效。由于难以支撑庞大开支，只能寻求朝廷拔款，谁成想居然极为顺利。

之后，就形成了一种循环，地方官也乐得凭空有这么一笔拔款，于是根本不希望彻底消除匪患。反而是有故意纵容的意思，并且还生出很多向朝廷要银子的说法，比如加固民防，比如安置百姓，比如补贴损失等等多达数十种，而这些奇葩的要求竟然多数都被上面认可。甚至能否防得住乱民反而成了政绩的重要组成部分，于是乎乱民的故事越描越严重。

实际上，流窜于七十四郡的乱民本来就不多，经过各地方的整治不断合并为三股人马，剩下的总共也不到千人。由于各郡县乃至村镇都广建民防设施，坚壁清野的政策更是让他们过得不舒服，只能伺机做些打劫的小勾当。

十皇子离京后就偃旗息鼓，扮成商队一路潜行。以极低的价钱买下了殷家的宅子落脚，按田道清的消息果真在后院的枯井里挖出几个大箱子。里面的钱财并不是太多，但是足以缓解了十皇子一行的冏迫，至少让他的百名影子卫和陆续跟来的几十名隐侍衣食无忧。

时间一长地方官吏不知如何得知了十皇子的身份，象征性地登门造访后就不闻不问，可后来又不知怎么突然邀请他夜里进城商议要事。幸好当时得到暗报，十皇子才冒险以自己为诱饵，结果一交手才发现这不到百人的队伍训练有素。虽然远不及他的贴身影卫，但也绝非乌合之众，此役全歼对方可手下的人伤亡过半，阿真也是这次在脸上留下一道疤。

本想进城捉拿郡首，治他通匪的罪名，可是却有人来报说是数百流寇来犯。殷宅里只剩下老把头带得一批猎户，十皇子只得带人杀了回去。结果这数百人的队伍根本不堪一击，连那殷宅都没攻进去，被里应外合只逃走了十几人。

第二天一清理才发现，原来当晚伏击十皇子的居然是当地驻军，而且还是神机营的人。此外，歼来的匪徒之中还找到了郡首和一众捕快的尸体。而驻军将领们把事情层层推下去，最后的结论是神机营偏将被郡首误导，真正的原因就如同那神秘报信一样成了谜。

此事发生的很突然，十皇子还没来得急查清楚，就得到了来自都城的新调令。让他即刻把手头的事务移交给新的郡首，并且马上赶往边地体恤边关士卒，摆明了不让他插手这里的事。这件事传到都城就变成了另一套说辞，人们都以为十皇子以郡首和税银为诱饵吸引乱民，并且私自逼迫神机营打头阵充当炮灰，而他却带着自己人卷走所有钱去边地收买人心。

十皇子对此很不甘心，杜若主动要求留下来调查，从此明面上与十皇子再没瓜葛。可她用了半年也没任何结果，但是经营的生意却有声有色。后来她又追随至边地，又做起了往来于申国的买卖，赚了一大笔钱逐步把生意扩展到汤国各地，成了一个白手起家的传奇。

多数人都认为她一定是背叛十皇子得到第一桶金，可以说是这类人里成就最高的一个，只是没人知道她到底依附于哪个势力。一年多前，杜若回到都城接连开了数间欢笑场，游走于各类达官权贵之间，谁都不敢轻易得罪这名神秘的女子。其实有关十皇子拥兵自重的流言，很大程度上也是她的运作。

杜若说愿意做十皇子的隐侍，并且想要一个人留下来查清乱民的真相，而十皇子将从殷家所得的钱财几乎全给了她。如今她已经是富甲一方却依然甘心效忠，他们没有任何契约，互相也没有什么承诺。对于自己的变化，杜若只是说接受了田道清的建议看过很多书。

这位风尘女子的故事让田道清暗自称奇，他很难理解是什么让一个弱女子如此蜕变。坊间盛传杜若在申国得到一颗龙文仙果，否则一个人怎么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内饱读诗书，很多文人墨客都自叹不如。也正因为如此，她结交了各派系的不少达官权贵，反而让人搞不清其真实背景。

杜若如今交际范围令田道清感到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怎么能在一年之内做到。还是听音一语道破其中的原委：不过是多花点钱多舍掉些东西。虽然田道清才回来没多久，但是杜若的大方确实很有名，有人说她想办什么事从来不在乎花钱多少。

相比杜若，听音其实更让田道清感到神秘，这女子年纪不大相貌也很普通。但是好像长了一双看穿人心思的眼睛，可她那波澜不惊的神态却总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她与十皇子的相识连阿真也知之甚少，只说自己是申国人，余生都为报恩而活。

后来还是阿真私下告诉田道清肯定是听音退了申国的兵，不过面对十皇子她也未承认过。同时，她对朝局的判断也一向精准，十皇子和杜若时常前来请教。可更有意思的是，长公主的女儿对盼月楼极为看中，当年玉卿子也只是租住在这里。杜若拿下妙香居时也曾想顺道盘下这座小楼，可是不管怎么加价人家根本就不为所动，后来听音却三言两语就给买了下来。

除了这几件事不愿提及外，听音对其他事还是开诚布公，她甚至认为有不小的力量在暗中帮十皇子，这一点与田道清的看法大致相同。几人一直聊到入夜，十皇子酒醒后才各自散去。杜若依然是从暗道回了倚清阁，阿真陪着十皇子坐车从正门离开，而田道清则是确认没有先天武者神念后掐着隐身诀走的。

通过这大半天的交谈，田道清得知其实田家最近也在寻找钟丽娘和铁柔风的下落，只是发出了一条不菲的秘密悬赏令，这让杜若插手帮他找人少了很多麻烦和猜疑。另外一个消息更让田道清感兴趣，那是就两年前执行神秘任务的武侯和七公子回来了。

武侯当初带走的数千人队伍只剩下不到百人，归来后也是相当低调。父子俩都是匆匆闭关，武侯唯一一次露面就是请求辞官归隐。其余的人也都是三缄其口，足足过了一年多才影影绰绰传出些真假难辨的消息来，而这些消息也仅仅流传于达官显贵之间。

据说是这只队伍被困在了某处绝地，武侯身负重伤一身修为差点废掉，后来还是遇到了神仙救助才得以脱身。神仙好像还给七公子留了一番机缘，也算是却因祸得福，当然这些全都没有办法证实。但是，就杜若和阿真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去了青谷荒漠，而且生还的人得到朝廷重赏后被分配到各地隐姓埋名。能确定的只是所死在外面的人给家里换来一张济恩贴，可以作为家族荣誉供起来，也能向朝廷兑换一笔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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