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道清紧紧注视着圆形空洞中的影像,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正跪在地上放声痛哭,虽然听不到声音,可单从形体动作就能看出其悲怆的样子。在其身旁还站着个瘦高中年人,此时一脸漠然两只眼睛不断地四处打量。紧跟着又过来几个人,他们把田道靖干瘪尸体抬走,然后陆续又有田家一些人到这里察看情况。兑字号和艮字号的两位先天主事也出现了,他们在迷雾前讨论了好久,最后相互摇摇头转身离去。
田道清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人说什么,他所关心的就是会不会有人寻进来。人们全都走后,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是又有些疑惑为何没有一个人想要探查迷雾。从他们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走进这片迷雾,默契的态度到令人难以置信。就在这个时候,田道清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封闭已久的识海突然重新开启,但神念离体后感受到的却是难以想你的场景。
“若非这神犬,还以为他们在赤焰山历炼很顺利呢!没想到现在死了五个,残了两个,还有一个不知所踪,难不成田家真得与这种融灵造化诀无缘吗?”当着田家几位主事的面,代理族长仍然是难掩失望的神情。其余的人也都是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人出头说话。
“你掌管月字门虽然时间不长,在田家先天武者中也不算出众,但是我向来看中你的踏实稳重。是不是可以给大家说一下,到底族长为何一回来就急着带你们去请田道清?”代理族长的声音并不高,但言辞之中带着很大的威严,仿佛是在审问一名犯人。
“你也不用这么大阵仗来吓我,虎落平阳受犬欺!铁柔风的一脚暗算断送了我的道途,丹田的损伤几十年都未必能修复,我自会让出月字门主事的位置,但接手人可不能你说了算!”斜靠在一把摇椅上的精壮汉子此时神情委顿,像是堪破了世间的一切,就这么自顾自地嘟囔着。
代理族长脸色很是难看,大声呵斥:“你别打岔。族长带着你们四大门的主事和大队人马,却只是去抓一个在田家生活多年的子弟,而且还是个刚入武道的孩子,我只是想知道到真正原因。还有那个玉卿子不过是个伶人,就算有六王爷庇护,有必要非得出示皇尊令吗?”
月字户的主事仿佛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屋顶不做声。场面一下子有点尴尬,一名肩头绣着“离”字的老人打破平静:“这个年纪受此重创本就可惜,我看咱们就别难为他了。或许族长也并未说明原因,毕竟他做事无需给什么理由!”
代理族长极其不悦:“那可不一样,上回他带人走是在族中报备过的,这次性质完全不同。且不说我这个代理族长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你让没了主事的三大门怎么办,长此以往田家非乱套不可!还有”
“你还不是想捡个漏当族长!不用说得这么振振有词,以我们田家的底蕴十二大主事全不在又能如何?”一直发呆的月字门主事突然插话,这可是一点颜面都没留。他深知主事的位置是保不住了,所以也不必顾忌太多,还不如站在给现任族长一边的好。
有人正准备出言指责,可屋门被推开进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场面再一次凝重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响动来到正中央,老人轻咳一声:“我本已卸任不该参与你们的事,可是最近的好多事容不得我安享晚年,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一些事了!”有人搬过一把椅子,老人却摆摆手并未坐下。
“仙岳峡谷的道统缘何屹立不倒超过万年?你们可想过为何皇室权力从未染指?为什么关于我们暗通仙途的传说一直都有?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如今真得是遇到了大劫难!但这绝不是因为悍生做了什么事,而是源自于近千年的积累。悍生的一些做法我并不赞同,但还按咱们从前孤傲的路子走下去,田家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因此我才放手把全族交给他。具体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只能告诉你们切莫生出二心来,我劳碌了上百年也是时候该放手了!”老人讲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叔祖请留步!族长和三大门主事已经月余未归,他安排八名试炼子弟也出了问题,还请您老给我们一点建议?”代理族长急切道,他深知这位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老人的份量。但老人仍然步履坚定,只留下一句话:“我以余下的寿元担保,悍生现在还活着”
赤焰山一个偏僻的小山洞里,田家族长正在一脸颓废地紧锁二目,头上的汗珠劈里啪啦地滴落。不知过了有多久才无助地睁开眼睛,满脸都写着无奈与不甘。一个声音在他脑袋里回荡:“你不用白费力了,从接纳我的第一天你就永远失去机会了。除非我自己想走,或者你有本事找一位虚灵境来帮忙,否则别想着能甩掉我。你以为我使出那些手段就有可乘之机,真是太幼稚了!”
族长愤懑道:“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那个声音:“帮我本体脱困,还你一身自由,就是这么简单!当然期间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你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为救你耗废了不少灵力,我必须尽快沉睡以恢复,而你强行施展雷遁身体也有一定损伤,何必这么彼此伤害!”
族长叹了口气:“叔祖把仙岳峡谷交给我,我就会竭力维护田家,这一点不容置疑。就算你是真仙现世,我也有自己做事的底线,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破!”
那个声音讥笑道:“我才看不上你们田家那点所谓基业呢!你只需要在识海中按我说的建立一个封印,还有”
田家的老族长五十多岁突破先天,七十多岁掌管仙岳峡谷,曾有不知多少武者前来向他挑战,百年来能进入田家仍然是武道人士的梦想。可自从那一声冲天的号炮,这位老人几乎足不出户,差不多一下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他早已超出多数近先天武者年纪极限,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岁月的流逝,暮年之际选择这么一个时机放下一切远行是需要勇气的。老人静静地离开了仙岳峡谷,甚至连那对铃铛都没有带走,而田家一干人等却正陷于激烈的权力角逐中,根本没什么人在意他孤寂的背影。
“五哥!这一走逍遥自在,可我却还要在这里看着他们无聊的闹剧,你怎么会明白对芳芳的食言我有多么煎熬”看着老族长的背影,一名银发紫面大汉兀自叹息。
“这里是那个六王爷的一封信,指名道姓地让族长解释为何出手伤他的影卫,还有人家询问是不是要把皇尊令还给朝廷。我们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也没有那个资本,必须团结起来共渡族中这一劫难。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安排人研习融灵造化诀?如果像谷剑心这样的高手来挑战怎么办?如果像隐香阁那样的宗门再次出现怎么办?”代理族长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但是多数人却并不买账,讨论过程中几派势力争锋相对互不忍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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