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小离见人已走了,当下也不再趴着,立马就地爬了起来。起身以后,毫不在意地理了理被扯破的衣衫,本就乱七八糟的发髻早就散乱得不成样子,只余两株廉价的木钗还胡乱地插在乱发之中。周围围观的男人见了,更是深感视觉冲击过于强大,纷纷散去,不忍再挑战自己的审美底线。童小离见人群自动离她而去,心道这些男人好不怜香惜玉,不由瘪了瘪嘴,一瘸一拐地向后院去了。
没想到她刚刚踏入后院,便发现院子里依然杵着一个身影。她暗道不好,转身便想走。可她身子才刚偏转过来,一只大手便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只得抬头看向对方,讪笑道:“呵呵,胡大爷,真巧,小的不知您在院中赏景,扰您清静了,这便就走。”边说边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肩上那只铁掌死死按住,动弹不得。身后一道声音幽幽地传来:“童小离,你莫不是忘了后厨的锅还等着你刷呢?”
童小离急忙摇头:“您……您误会了。我这也是……突然口渴了,才想到大堂讨杯茶水喝,怎料有个‘肥猪脸’意欲欺辱巧雨姐姐,还将我伤成这样……我……我也很不容易的……”说完,还特地将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凑到对方面前,像是怕人家瞧不清一样。
可对方不但不深感同情,反而冷笑一声:“这‘肥猪脸’倒是造了点功德,你现今这般容貌,瞅着倒是比平常还要顺眼几分。”在上下打量了童小离几眼以后,再次开口,“你这胳膊腿既还健全,看来对方下手也忒轻了些。那便不要耽误功夫了,这就随我去后厨刷锅吧。”说完,毫不留情地扯住童小离一只胳膊就走。
童小离便被一股大力拖着往后厨的方向去,她犹不肯就范,手脚拼命挥舞着,嘴里求饶:“胡大爷……胡爷爷……小的我全身都快散架了,您就放过我吧。……”她话未说完,一个巴掌便从天而降。
于是她只好彻底放弃挣扎,只是一颗脑袋始终耷拉着,看得出来很不情愿。
夜晚,月上中天,一道伛偻的身影方才慢慢从厨房里走出来,向后院中的一间屋子走去,此人正是童小离。
她回屋后,先左右活动了下身体,再双腿一蹬,将自己抛上床后,便抱着枕头,打算入睡。
一道苗条的身影悄悄靠近她的房门,伸手轻轻地将房门推开,走了进来。
童小离斜斜地看了一眼来人,转身就将枕头砸了过去:“你还敢来,莫不是来讨打的?”
巧雨往左一偏避开,再弯腰捡起枕头放回床上,娇笑一声:“我这不是来看看我的好妹妹伤势如何,送点药过来。”
“这春宵苦短,你不与人家公子花前月下,来看我这可怜人做甚?”童小离想想觉着白日那名‘好汉’除了瘦弱了些,长得也算周正,更何况勇气可嘉,与自家巧雨姐姐倒也般配。她心里虽不大气恼巧雨,但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她,非得打趣她几句,才够解气。
巧雨听了,双颊一热:“他……他傍晚已离开了。”
童小离见了,又替这姑娘感到高兴,相遇的两人能够彼此有意本就是世上最可值得欢喜的事情了。她这一高兴,气便都消了,不意再为难巧雨,将头埋进被子里,随意摆了摆手:“药放下便走吧,你这情郎指不定还在梦中等着与你相会呢。”
“我不同你贫嘴,便勉强让你这一回吧。今日还需谢谢你了,好好休息。”巧雨知她累了,于是放下药瓶,轻轻拉上门出去了。
那童小离见人已离开,便坐起身来,解开衣带,将衣襟拉下,见白天身上原本形状可怖的青紫痕迹现已淡化了许多,再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瓶,顺手将其收进抽屉里,随意掩上衣襟,又抱着枕头入睡了。
翌日,童小离为防又被胡大爷拉去暗无天日的后厨做苦力,天刚亮就起了床,上街找乐子去了。
京城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拉车的是一匹白马,这匹马通体雪白,周身上下更无一丝杂毛,马头高高抬起,马腿修长有力,‘哒哒’的蹄声不停回荡在平地上空,每一声都厚重久远,令人不由在想,若是让此马自由奔腾在宽广的平原上,该会是何等矫健的身姿啊!
而赶车的人是个着一身黑衣的少年,头戴斗笠,面部隐藏在斗笠边沿的阴影之下,看不真切。
这一人一马的外形都相当醒目,引起了旁人的好奇心,想知道车厢中坐着的究竟是何等人物。可这马车看似赶了一夜的路,却无半分停留,径直向京城去了,只在身后留下一片议论纷纷。
这城外的人群待马车没了踪影,就失了议论的兴致,继续埋头干活。他们没有发现,在这马车的后面,另有一道影子紧紧追随着马车的踪迹而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