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捂着被他揉乱的脑袋,神思渐渐坚定,“四叔,您要我做什么?”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乖徒弟,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快。”陆念稚弯着瑞凤眼,挑着眼尾微微笑,“让你来庆元堂见我,为的就是给你派活计做。这次我出外巡视生意,一小半是为了来年皇商竞标,一大半是为了奉圣阁重开的事。
外地的香料、茶叶、药材分号,我已经做主转手变卖。清算好的账册在明忠那里收着,你回去时和手信一并带走。除去杜记瓷窑和西府的绸缎行外,连着广羊府其他小头营生一起,算一份总账给我,回头尽数都投进奉圣阁。”
那晚他说有得她忙的,这一摊子事派下来,果然足够忙死她。
杜振熙甘之如饴,不理陆念稚说着正事不忘自卖自夸,只沉吟道,“一个月内,我把总账明细做出来给您。”
“不必这么拼命。回头你累着了再病倒,我不仅心疼,还得费心管着你吃药,岂非得不偿失?”陆念稚瞥一眼杜振熙的小脑袋,果断伸手揉乱另一边,“我知道你能干,更知道你娇气。你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好歹在乎一下我这个做长辈的心意。年底之前做好就行了,嗯?”
娇气不娇气的,全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还说得跟真的似的。
杜振熙后悔一时感性,跟陆念稚这种难求正经的老狐狸,就该只讲理性。
她放弃回怼也不反对,顺从的点头应下,默默整理发冠。
安大爷看得好笑,听到这里早已心领神会,忙接口道,“四爷不必多说了。奉圣阁修缮的差事,只管交给我去办。七少年底出总账,我重阳节前就能给你捯饬清楚。”
能立足十三行的商户,哪家不是一头大几头小,主营生外还有副营生。
安家最出名的是安记瓷窑,名下搞土木的副业同样不逊色。
且奉圣阁虽尘封多年,却也年年养护,不至于破落到要费大功夫修缮。
安大爷夸的可不是海口。
事情既定,他也不多耽搁,牛饮完茶汤,抖袍飘走。
陆念稚看着空空如也的茶盏摇头,抬眼道,“我送你。”
明忠已叫上明诚和竹开,抬着大小箱笼先行一步。
杜振熙和陆念稚刚出花厅,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招呼,“七少!”
二人回头,就见千柳一脸惊喜,提着裙摆撵了上来。
杜振熙努力拼凑记忆,将眼前人和那晚给曲清蝉抱琴的小丫鬟对上了号,不太确定的回道,“千柳姑娘?”
千柳喜色上眼,点一下头脸就红上一层,“七少大驾光临!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她这副羞涩中透着雀跃的模样,显然很欢喜能见到杜振熙。
至于欢喜什么——统共才见过两面的人,欢喜的自然不会是人品,而是皮相。
陆念稚无声失笑,垂眸看一眼静立身侧、得体微笑的俊俏侄儿,再看一眼颜值至上的花痴千柳,又无奈又好笑地摇头,口中道,“怎么撇下曲大家一个人,自己跑到前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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