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匠的确不是二姐心中的良人,虽然二姐一直都明了教书匠的痴心。
其实,二姐在京城郊外的小市场摆服装摊,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朋友,名叫阿力。
阿力来自东北,和二姐租住在同一个农家小院,二姐卖服装,阿力卖锅盔,两人在一个市场摆摊。
一大早,两人一起出摊,阿力推着二姐的板车,二姐骑着阿力的三轮;到了吃饭的时间,阿力就会给二姐送来爱心锅盔,二姐给阿力盛上一碗熬好的大米粥;晚上收摊,两人一路上讨论今天摊位上的见闻:有个大姐到服装摊一口气卖了两件大衣,财大气粗地说送一件留一件;有个阿爹掉钱包了,好心的粮油摊主及时提醒老人;水果摊老板短秤被顾客告了,工商局出面整顿他的水果摊等等。
虽然身在异乡,生活很累很苦,租住的两个小平房简陋得只有一张小床,但是两个年轻人觉得很快乐。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精神越来越不济,她给二姐打了一通长长的电话,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二女儿成婚。
放下电话后,二姐一阵恍惚,眼前仿佛看见母亲牵着她和大姐,背着三弟去田间给父亲送饭的身影。大姐早早就嫁到邻村了,家里有公婆和两个幼小的孩子,根本抽不出身,三弟上大学后在S市上班,离得太远,而且年纪轻不会照顾人,母亲怎么办?父亲也渐渐老去,谁来给他们养老?
当二姐告诉阿力自己准备回老家,而且父母希望她早日成婚时,阿力沉默了。良久,他告诉二姐他想在这多打拼几年,然后在京城郊外买房扎根。
而二姐的未来规划里没有京城,她想回到老家陪在父母的身边尽孝。
进年关后,二姐将摊位的货都清了,退了自己租的单间。分别之际,两人平和地去一个小饭馆吃了散伙饭。二姐临走前送给阿力一套西装,早前就为他量身订做的预备婚礼上穿的新衣。
阿力一手拎着西装,一手拎着行李把二姐送上火车,叮嘱她一定要幸福!
阿力没有告诉二姐,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躺着一枚纤细的白金戒指,戒指内侧面刻着Y&L,他们名字的缩写。
这是一枚永远送不出去的戒指,阿力只能把它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回忆里!
回到老家,二姐去找了教书匠一趟,教书匠欢欣雀跃地背起二姐绕着操场跑了一圈,一边跑一边喊:“我有媳妇啦!我要结婚啦!”
这个才三十多个学生的小学沸腾了,孩子们围着他俩起哄,叫着要吃喜糖。教书匠把二姐放下来,笑着对孩子们说:“要喜糖可以,要看老师的心情!”
孩子们一愣,看看不停向他们眨眼示意的教书匠,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祝老师、师娘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二姐羞得满脸通红,拔脚就跑出了校门,后面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还有疾步追上的准新郎。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儿时的玩伴一把拉住二姐,认真地对她说:“我知道你是认真的!而我早就准备好了,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要陪着你!把你的父母当成我的父母,把你的兄弟当成我的兄弟,让你放心把自己嫁给我!”二姐热泪盈眶,扑进他的怀里。
在合适的时间,找个爱自己的人结婚,也是一个幸福的选择。
几天后,将自己收拾一新的教书匠拎着五色果盒就上门提亲了。
定下婚期后,小海找到二姐,质问她对自己的幸福不负责任时,二姐笑道:“你错了!我就是想对自己负责才选的他!他会把我们的父母当自己的父母,你放心,二姐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嫁给他!”
“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秃头?”小海不甘心地问道。
二姐冷下脸,怒斥他说:“看清楚,那是你二姐夫!你以为你二姐是谁?我只是一个已过适婚年龄的可怜的没人要的女人!你放清醒点!”
“二姐!”小海急得眼眶发红,“你今年才二十七岁啊!怎么就没人要了!是谁说的!我找他们问清楚!”
“三弟,我很好,真的很好!我知道你关心我!我就要嫁了,你应该为我高兴!”二姐紧紧抱着小海,安慰他。
三弟已经比她还高了,二姐暗暗感叹。以后他会在外面的城市成家立业,会用自己的双眼替她看外面精彩的世界。
英子在小海的护送下安全到达寝室楼下,看着英子欢快的离去的背影,小海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二姐学习成绩很好,当年为了让他能继续上学,刚上高二就主动辍学出门打工,在十七八岁的年纪担负起了赚钱养家的重担!她扫过马路,做过服务员,还学过裁缝,后来学着做服装生意,在市场里摆摊还摆到了京城。
他想起二姐的背影,永远是瘦削、孤独而凄凉的。
在同样的青春年华,却拥有迥然相异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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