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卿在一边,听到这里,说道,“甚好四平戏,喉声彻太空。人人关壮缪,齣齣大江东。锣鼓繁而振,衫袍紫又红。座中脑尽裂,笑煞乐村童。”
在座的都是文化人,而且这首诗写的通俗,听过之后就知道了什么意思!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裴琰之也是微微一笑,座中脑尽裂,笑煞乐村童。当年跟自己一起唱戏的很多老生,有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嗓音出问题了,或者是真的本事不济,只能用假声嘶吼。
自己在一旁听得都是耳膜都有些阵痛了,但是下面的观众可不管你那么多,看到演员这么卖力气,也是大声的鼓掌叫好!
裴景祺笑着说道,“这首诗就是当初一位著名的京剧演员所说,讽刺当初的戏曲风格,但是这就是那个年代必须的唱法,也无可指摘,
到了后来三鼎甲入宫承应之后,老生的风格为之大变,宫里的戏楼虽然也不是全封闭环境,但毕竟不是四面空旷的场所,声音仍然要大,但不至有嘶喊之虞,
慈禧虽然没什么文化,总比一般的商人百姓有分辨力——这使得演员可以在追求音量的同时,更多的关注歌唱技巧和音色的美感,从此老生的声音进入了它最好的年月。”
裴景祺虽然学的是男旦,但是对于老生的历史也是非常的了解,足见其家学的渊源。
严正卿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后面的余派,严派都是在谭派的基础上,更加的注重了唱法的细腻和婉转,这个时代京剧进入到了剧场之中,这一下,让演唱的难度就降了下来,演唱的风格也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过声音的坚实还是最基本的,你不能只让剧场的前几排能听到你的声音吧!但是比之过去,嗓音的强度已经远不如了!
到了现在的京剧,由于胸麦的出现,把京剧已经变成了一种玩笑了,之前在剧场中,各位大师已经把声音运用到了极致,在音色、共鸣等方面,做强弱、断续、明暗,高低之类的腾挪。
但是胸麦的出现,让这些技法没有了用武之地,没人愿意学了,我用胸麦就能让剧场最后一排都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废那个劲干什么呢!我练那么多功夫干什么呢!”
裴景祺微微颔首,说道,“琰之啊,你也知道你师父喜欢书法,你师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现在的京剧比之书法,就是过去的京剧如同楷书,行书,草书,之前还行,算是馆阁体,讲究整齐好看,但是现在全都变成了硬笔书法了,再这么混下去,京剧迟早都要完蛋!”
裴琰之听完之后,心中也是非常的沉重,没想到现在的京剧竟然已经危到了如此地步,不讲究技法,不讲究唱功,那还讲究什么,只讲究手眼身法步吗,那不是舍本逐末吗?
要知道,当年的京剧演员,虽然说也讲究做派,讲究身上,但是终归到底,人家是来听你的唱啊,你只要能够唱得好,什么做派,什么身上,你就是光着膀子唱,那……还是穿上点,就算你有些撒汤漏水的地方,只要你的唱功好,观众照样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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