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被他的这一个小动作吓了一跳，他害怕的伸出手捂住了水鬼的嘴，把他的头颅掰向另一边，不让他和他有对视的机会。

他真的是害怕极了……

陈长安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与众不同的，但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可是在做某一些事的时候，所有人都并不会不同……

“对不起，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想恳求你的理解……”

陈长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声音带着恐惧而产生的颤抖，他的心里痛苦极了，脑袋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在心里他开始胡乱的责怪，他恨这个世界，他恨他自己，他恨命运，他恨他生在了这个时代。

他抽出了军刺……

他痛苦的仿佛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恍惚间，他隐约看到他，跪在一片荒漠之中，只有他孤身一人，他张大了嘴无声的哭泣，他举着双手，双手之上沾满了鲜血……

“对不起。”

陈长安的一滴泪水滴到了水鬼的脸上，他的刀也在那一声对不起之中，一点点的撕开了对方露在外面的喉咙，血并没有飞溅出来，而是像是涓涓细流的溪水一样，从他的指尖带着炙热的流过。

他猜他是割中了对方的某根血管，他的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一丝欣喜，但马上从心里的另一个方向涌现出来的负罪感，就让他马上逃离了，并且掩盖了那丁点欣喜的情绪。

他没有怪罪自己怎么会因为杀人而觉得欣喜，人类是复杂的情绪动物，每一个情绪总是有源头的，他知道他那情绪是从何而来，也知道他负罪感是从何而来，在人性的约束下，真正的情绪总会被片面的一概而过……

水鬼死的时候，被陈长安捂住了嘴，挣扎的幅度很小，可能是他因为重伤垂死的原因，已经将最后的体力用光了吧。

这是陈长安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看一个人从生命的末尾走向死亡，说实话，和其他动物死亡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若说有什么动物最像人类，陈长安猜他现在会说是鱼，因为人在死亡的时候，和在鱼死亡的时候是最像的，尤其是那种脱水而死的鱼。

鱼鳃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一侧眼睛望着天空，一侧的眼睛被压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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