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下期,2008年,我人生中的第一个鼠年。
许多人记忆深刻的那一天、那一时刻,我正趴在桌子上专注于做某件事儿中。忽然桌凳齐齐晃动,即便我使劲按着仍有晃动之势。我怀疑是有人在身后踹凳子,于是不耐烦地回头,却是无人。
教室内寥寥几人,零散地分布在各处。我呆了片刻,再一眨眼,竟见所有桌凳齐齐地摆动,动静不小。
年少无知,我先是觉得惊奇,又是觉得慌乱,猛然听闻楼道传来惊呼声与脚步声,顿时明白发生了大事儿。
地震来了,像是勾魂的鬼使,带走数万同胞生命。营山距离震中尚有近300公里直线距离,震感依旧如此明显,可想震中区域何其惨烈。
大震之后余震不断,学校不得不停课放假,我们连忙赶回老家避难。接下来数日但凡打开电视,切换到任何频道都是灾情信息。
我看着荧屏里的飞机起起落落,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救起。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踏踏实实地感受“祖国”二字的含义。
复课后,家人仍是惶恐不安,生怕地震夜中来袭,于是提着凉席被褥到两公里外的广场里睡。那可是块抢手的宝地,早早地就没了位置,幸好大姑家多占了两个。
表哥表姐死活不去,就在屋里睡了。
我一夜没睡好觉,坐起来一看,密密麻麻全是地铺。清晨六点多,我们又提着凉席被褥回家,折腾一晚上,还不如表哥表姐睡得舒坦,于是统一决定不再去了。
此刻回忆起这些,不由得深呼口气,继而长吁出来。不全是因为十二年光阴飞逝,不全是因为缅怀逝者、致敬祖国,不全是因为生命脆弱、倍感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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