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如低声对江蓠道:“小姐,老爷如今是庶民了,这宅子官府要收回去,咱们得赶紧走了。”
江蓠道:“若是我今日不回,你打算一个人送父亲上大叶寺?”
荷如点点头:“我找了辆板车,我使使劲,虽然是慢点总是能上去的。”
江蓠摸摸她的头:“你这孩子真实诚。”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老子收完房还有别的事情!”旁边领头斜睨了江蓠一眼,不耐烦叫嚷着。
江蓠侧头看了他:“麻烦官爷帮忙将家父的灵柩抬上车可好?”
领头的笑了,小娘子倒是想得真美,伸出手:“爷的力气是白使用的么?”又上下打量她,摩挲着下巴:“没钱的话别的法子也行。”
周围顿起哄笑,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江蓠身上肆意游走。
江蓠的家当在去西疆的路上被抢夺一空,如今也是身无分文。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放在男人手中:“我来得匆忙倒是没带孝敬,官爷回头去魏府领吧。”
男人只觉得手中一沉,低头一看:令牌正面写着“魏”,背面刻印“肃”。
是肃河铁骑!
肃河铁骑是镇守西北岭的一支骑兵,虽只有六万军马但骁勇善战,五年来十战十胜,直接将原先的西岭人驱逐到了漠西不敢再犯,肃河关守得铁桶一般,这支骑兵也得了肃河铁骑的美名。
更何况,此次勤王,肃河铁骑杀敌六千立了大功,带兵的魏酌抗已经被封为从二品镇国将军,授西北侯。
这魏莫不就是魏酌抗?江?对了,江家被皇上赐婚过,就是前不久的事!
男子慌忙收起猥琐神情,一拱手:“下官曹俊,敢问夫人可是镇国将军府上?”
“镇国将军?魏酌抗么?”失忆的江蓠这些官职搞不大清楚,就知道魏酌抗是一个五品将军。
“原来是魏将军府上,”曹俊赶紧将令牌双手递还给江蓠:“魏将军有事只管吩咐小的。”
回头对身边几个兵士吼道:“还不快帮忙!”
一群人七手八脚将棺材抬到了后巷的板车上。江蓠点点头:“有劳了。”
曹俊搓搓手:“这房子我们是奉命来收,您看,这......”
“自然请便”江蓠做了个请的手势,曹俊谢过带着人从后门进了府。
偏僻的后巷只留二人,荷如握住江蓠的手,看着板车上的灵柩,踌躇道:“小姐,之前魏将军派人来传话时,我有求对方请魏将军帮忙,那人回话去了,咱们等一等吧。”
江蓠点点头道:“好,不过我觉得还是不报希望得好。”
荷如低下头,魏将军能不念情份一箭射向小姐,如此无情之人却要让小姐托付终身,老爷泉下若知定也是伤心不已。可事不由人,小姐打小没了母亲,现在又失去了父亲,连夫婿也不得依靠,真真是苦命。
想至此,荷如撸起袖子,将绳索系上灵柩。小姐这么苦,她要更努力一点。
不一会,来了位复命的小厮,在后巷中找到二人,对江蓠行礼道:“江姑娘,魏将军说如今情势不便插手江府的事物,现下局势复杂还望小姐谨言慎行。另外,小姐与魏将军还未拜堂,不算得成婚,所以按规矩小姐还是先暂住在江府。若没有别的事,小的先告辞了。”
江蓠还未回话,小厮便已经转身离去。她抬头望着江府的围墙,江府已经没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咱们以后住哪里?就剩半颗碎银了,客栈也就勉强能住一日。”
江蓠将绳索系在身上:“先送父亲去大叶寺吧,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对!无尘大师与老爷交好,咱们可以先住在大叶寺!”荷如赶紧使劲在后面推起车来。
“是啊,咱们先赖在寺里。打野苟一下!”嗯?打野苟一下是什么意思?为何我会脱口而出。
“小姐是大叶寺。不是打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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