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末在灵州时,严玢第一次在宫外见到了还活着的李邺。说是见到也不完全是,毕竟只是他看见了李邺,却没挑明开来。两人并没有立即相认。
这事儿虽在意料之外,可严玢却没觉得有多么震惊。他们自严玢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从一开始的二皇子伴读,一路看着他成为太子入主东宫,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
诚然朝中清扫有他的手笔,可是最后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也一直不相信李邺就以这种方式轻易葬身火海了。
两人朝夕相处相处近十年,严玢深知李邺虽有些缺点,可却绝不是是个没头脑的人。从儿时认识端妃娘娘开始,那位到后来在先帝全身心的只投入到丽贵妃一人的时候还能继而稳稳坐上中宫的的位置,有这样一个生母在身边,李邺断不会那么容易被这种把戏丢了命。
所以后来遇见李邺,他并不惊讶,只是李邺似乎断了两根手指。严玢并不清楚前因,那时的他自己心里还令打着算盘。所以即使在灵州碰上了,感受到他们并没有处在对立面时,他选择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李邺当时似乎和他抱有同样的目的。
灵州动乱不是偶然,而是有人通敌。当时他虽平了乱,可是最终抓住的不过是个卒子,而真正的背后指使虽有猜测却没有证据。
而李邺同样是冲着这一点来的。那年的大火确实是一计金蝉脱壳,即使他不死在火海,依照那局势他也迟早要被拉下马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在听闻林孝恐有通敌的嫌疑时,他便闻风而来想要抓点把柄。
只是姜还是老的辣,严玢和李邺二人最终还是空手而归。
却也不完全空手,严玢惹了一身伤,而李邺因行动暴露被严玢盯了上。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世间的因果谁也不好下定论。譬如李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五千兵马同时失去一有力竞争对手,而严玢此刻正嗅着美人香悠闲的享受美好的午后时光。
薛泠低着头,正小心翼翼的给严玢擦拭着有些渗血的伤口。薛泠看着只觉得触目惊心,在腹上有一道近两拃的刀伤。不知道当时下手的人多狠,看起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了仿佛依然是能透过那弯弯曲曲的疤痕看出那人当时在战场上要刨出严玢五脏六腑的决心。
她蹙着眉全神贯注的处理着严玢的伤口,完全没发现有个人像个变态一般嗅着她的发丝。
严玢虽然不知薛泠是怎么发现他伤口复发的,也不知道这药有事什么时候拿到的。只是难得能享受薛泠如此温柔小意的时候,严玢觉得那伤口应该再伤的看起来更严重一点才好。
早知道苦肉计这么好用,他早在自己身上朵捅几个窟窿出来了。
他下巴抵在薛泠的头上,使劲吸着鼻子。嗯,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又过了会,将下巴滑到了薛泠的肩上,这个姿势叫他不由弓起了腰身,不知是不是薛泠手指划在他皮肤上有些作痒,嗓子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你做什么呀?”薛泠正给他绑着纱布,见他发出动静带着身子乱动导致她手里的绷带缠歪了地方,有些不满的道。
严玢没回答,仍是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揉蹭了几下,“你知道信天公吗?”
薛泠注意力仍在那绷带上,只是随意用鼻音嗯了一声并不懂严玢突然提只鸟用意为何。
信天公在求爱之时嗓子里也会不停发出咕咕的歌声,并弯着腰不断向心爱之人鞠躬。严玢突然由自己这姿势想到这种对于爱情忠贞不渝的动物。
“那你知道吗,信天公的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在严玢说这话时薛泠已经手脚麻利的收尾,直起身来叫严玢从她身上起来,两人四目相对。
“它们一生几十年,只会选择一位伴侣。平日里,他们各自在海上翱翔,等到了季节就会不约而同的回到约定好的地点。阿泠,我亦想如信天公一般。”
即使路上行得再慢,可总是会到京城的。薛泠怎会一点都不在乎和害怕?她看着严玢的双眼,慢慢靠近他。她是见过严玢说谎时和不说谎的眼神的,此刻她确信,严玢眼里并无戏谑与轻浮。她突然觉得不管严玢往后选择哪条路,她都愿意陪他一起走下去。不过就是遇佛杀佛,有些许艰难险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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