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自问在曾经的年岁一直是个糊涂人,搞不清楚的事,不愿去做的事,从不主动说出口。而现下,她不想万事都糊涂下去了。或许得到的答案不诚恳,或许于心中所想相差甚远,但是薛泠还是问出口了。
严玢心想,难道要说自己是时常偷窥得来的的感受?看了看薛泠突然一本正经的模样,耳边红了几分,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旁人看不出来很正常,是你不愿表露罢了。”严玢停顿半晌答道:“若上次你没与我争吵,或许我也发现不了。你那时并不全是初出茅庐而感到的焦虑,而是心本就不在这宫廷之中。”
那次之后严玢再细想以前窥来的情景,薛泠开心不是因为能批上奏章,而是做那事的空余还能得来一碗香甜的冰酪。后来徐锦芙和他讲,第一次见薛泠时,将自己规划的前景与期望时,她有赞许有肯定,却没有感同身受。
别人渴望拥有的,却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薛泠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当时找我,是有所图吧。现在被你看穿了,或许我帮不了你什么了。”薛泠声音低了几分,可能此时说开,两人之后便不再会有任何交集。自己已不愿继续妥协着虚与委蛇。明明向前迈了一步,眼前之人却要转弯了。
严玢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向薛泠面前,双手撑着扶手,弯下腰来看着薛泠。
“你以为我图的是什么?”
薛泠有些愣,凭着她从阿爹那听来的消息和先前他的举动,薛泠自认自己没分析错。
“难道不是?”薛泠说这话时眼睛看向勤政殿的方向
严玢直起身来,没直接回答是与不是,缓缓踱至窗前,给薛泠讲了个故事。
薛泠这才知道,原来那些被众人所知的情节,不过管中窥豹。
自古以来,帝王多猜疑。严家几代将领,虽功高却亦有盖主之嫌。到严玢父亲这一代时,家族权衡下无人再任武将,出仕之人也甚少。而严玢的父亲作为嫡长子也不过是在宫中任了普通侍卫。虽说官职不大,可是与之结亲的却是江南富甲一方的郑家。或许便是这次结亲彻底触动了先帝心中的那条防线。没过几年,严玢的父亲被突然升到御前来。
“想来那时先帝心中便开始谋划了。”说到这,严玢轻哼了声,“只是这么久了,我却一直不懂,他后来又是为何要把我带进宫里还默许我进军营。”
薛泠对先帝了解并不算深,只是听了这话有一念头。先帝重文轻武,早些年边关却纷争不断,朝中几乎无人可用,全靠已有的驻守边关的将领撑着。若说后来先帝想要培养出为自己所用的大将,那么选严玢却也未免太狠。。
“这些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后宫大乱那几年。其实开始时我并不相信,先帝对我而言养育栽培之恩何其重,我也一直以为父亲当年是为救他才牺牲的。”说到这严玢沉默了半晌,“但是丽贵妃却把那血淋淋的证据摆在了我面前。”
“我怎能不恨,他不过是利用我给他卖命这么多年,还要我对杀父仇人感恩戴德。”严玢咬着牙道:“便是躲了他那江山又如何。”
薛泠一时语塞,她没有立场安慰严玢。
“可是又打了几场仗后,我便再想不起这念头。这江山,我能守,却无法坐拥。”严玢叹道:“要牺牲的太多了。”
“你问我当时寻你图什么。”严玢坐下看着薛泠,“确实起初我以为你意在于此,便想着助你一把,毕竟现在那位实在守不长久。”
“可是现在你知道了,我意不在此。”薛泠说这话是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慌张。
严玢笑了,薛泠是第一次见他笑,这才发现他笑起来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这不是真好说明我们现在是真正站在一起了吗。”
我们,一起,薛泠没来得及细丝边先被着两个有些暧昧的词扰乱了思绪。等回神来,对啊现下自己意不在此地,而严玢亦然。他们都需要寻机会稳住这江山,才能有机会摆脱。
两人对视,说出了同一个名字。
“徐锦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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