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温度不冷不热。点点星光撒入这四四方方的宫墙内,也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薛泠似乎能听见严玢的呼吸声顺着那晚风吹过她的耳畔。
一瞬,紧张不安的情绪就这样莫名全部消失无影,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不知为何,薛泠感觉每每严玢在身边时,自己都能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此时自己身上即没有背负着亡母的遗愿,也不曾活在阿爹的愿景里。她就是她,即使一觉醒来后仍要继续在这深宫大院中过着永无止境的日子,此刻却也能全身心的感受那徐徐带着淡淡花香的晚风。
只是再眨眼时,树下已没了人影。恍惚间薛泠甚至觉得刚刚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回到床榻,却意料外的一夜好眠。
翌日,坤德宫早早忙了起来。虽只是小型宫宴,又未出国丧,但这宫装仍算不得轻便,几个宫女忙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算进了尾声。薛泠正犹豫着选耳珰时,巧月进来回话道人到全了正在偏厅候着请安。无奈薛泠只得随手挑了件不起眼的珍珠耳珰。巧月看见了,张了张口几欲说不妥,看着薛泠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随着薛泠进入主厅后,转身下去唤人按顺序依次请安。
半数人薛泠在闺中时都从未见过。虽说来的大多是同龄人,只是未出阁时府中本就无女性长辈操持着,薛父又从不操心这方面,自己的朋友自是少得可怜。可薛泠还是要保持仪态,微笑的对着这些原本不熟悉的人点头。
“臣女徐锦芙,臣女徐锦仪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见这名字,薛泠瞬时提起神望去。只见两位身姿绰约的姑娘,一人身着藕色对襟,一人却穿着茜色金边马面。眉头即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便叫起平身了。
再看去,那着藕色的姑娘姿色天然如从画里走出般,发间只插着几支镶玉的钗饰,但却做工精细并不会令人感觉到不庄重。而身旁那姑娘浑身打扮当称得上贵气,却也透着几分俗气,眉眼间透露出的洋洋自得又不经让人忍不住发笑。先帝已去半年之久,民间早已恢复正常,这身打扮虽算不得出错,进宫来却无故给人留了把柄。只是那一副孔雀开屏的架势,薛里也看出了存的什么心思。
“你便是侍郎府的徐二小姐罢?”薛泠来了兴趣,笑着问那着藕色的姑娘,又看了看她身旁那姑娘问道:“这位是?”
“回娘娘的话,臣女亦是徐侍郎的嫡女,府上行四。”没等徐锦芙开口,那徐四姑娘便抢先开口回了话。徐锦芙脸色沉了几分,却也没开口为徐四挽留几分面子。
薛泠却觉得有意思,也没在意徐四姑娘的失仪,只是觉得这回话好笑。又想起徐侍郎如今的夫人是先头那贵妾在嫡妻去后提上来的,也懂了这徐四为何便要强调自己这嫡女身份。当年这徐侍郎府上那宠妾灭妻,而后原配重病死在府上的事可是叫人好好参了几本。薛泠记得很深,只是这徐二姑娘养在徐老太爷身边,这才得以在京中算得上排得上号的贵女,也因此有进宫的资格,要知道徐老太爷在告老前曾为先太子太傅。只是这徐四姑娘,看这通身做派薛泠虽不喜,却也知此时不是一探究竟的好时机,便点了点头示意退下了。
见礼后便移步宴会的地方,席间薛泠虽对那往来奉承的话感到几分疲惫,但是看到张子芬不断对她挤眉弄眼的示意,忍不住杨了下嘴角,想着席面结束后两人可以好好叙叙旧,神情也轻松不少。
因着皇后的席位比旁人高出几分,下面的情形看得是一清二楚。那位徐四姑娘席面开始没多久后便时不时走顾右盼,不时整理仪容不时又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徐锦芙看着身旁仿佛坐了只掉进染缸的花虫子一般不断拧来拧去的四妹,皱了眉头,沉了声音道:“徐锦仪你给我安分点,最近若不是你母亲去烦了祖父那么多天,我是断然不会带你入宫的。既然来了你就给我受好规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好母亲打的什么主意,最好都给我消了念头。”
听了这话,徐锦仪倒是安静的坐稳了,只是那话明显没往心里去,撇了撇嘴小声道:“说得这是什么话,好似那不是你母亲一样,不敬嫡母,迟早有你好受的。”
徐锦芙嗤笑一声,也没再搭理她。今日的重点本就不在此,离会试没多少日子了,她自是不担心会落选,却并非出于自满。此次入宫,也是想和皇后娘娘搭上话,也能提前了解几分。听表兄那话,这女子会试应是专为皇后娘娘选人才是。又撇了一眼身边的徐锦仪,只觉这次带这祸害入宫大错特错了,心里默念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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