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的这一觉睡得可谓是沉到不能再沉了,他的醒来那纯粹就只是一个意外。
他是被别人叫醒的,而叫醒他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聊得十分开心的陆勇。陈宇迷糊之间揉了揉眼睛,然后朦朦胧胧地问道:“咱们,到地方了?”一句话说的陆勇都笑了,他笑着对陈宇解释道:“将军,您不睡醒,我们怎么敢开船呢。现在莱州刺史还在咱们旗舰前面呆着,若直接开船的话,那岂不是碾压上去了?”
陈宇揉眼睛的手跟着陆勇的话音停了下来,接着他一瞪眼,对陆勇大声说道:“那是哪儿的话,这茫茫大海的我怎可能看得清楚一个小舢板上是什么人。再说了,谁知道那小舢板有没有人。赶紧碾了,不要影响咱们行军。陛下的指令耽搁不起,除了事儿我负责。”陆勇眼珠子一骨碌,二话不说就放声道:“开船咯!”
这一下子可就吓坏了正在船下面的阙名,他本以为陈宇能够在意一下他。可没想到人家压根儿也懒得理他,就这么就要开船了。
于是阙名扯着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只见阙名双手呈现喇叭状,放在嘴边,开始大喊道:“陈将军~别开船,自己人......”下面的话并不是省略了,而是就在他说话中间,船已经开了,而且眼看就要朝着他航行过来。
其实没真正航海过的人并不知晓,这船并不是只有撞上的时候才会相互侵害,其实只要你的小船在大船旁边,那都会被大船所影响。
比如现在,他已经能够看到高达近三米的巨浪朝着自己就拍了过来。这是的阙名哪儿还有功夫想什么陈宇同意不同意的,他赶忙反手指挥渔民道:“快,快走,快走啊!你不要命了吗?!”那着急的劲儿啊,让低着头的渔民也是一阵鄙视。
不过鄙视归鄙视,渔民那都是玩儿了一辈子船的老船家。这楼船的架势一看就是虚张声势,他也就不紧不慢地拨开船头,向着大船侧方迅速摇橹。
高高在上的楼船甲板上,陈宇嬉皮笑脸地朝着莱州此时挥着手,放声笑道:“哈哈,哈哈刺史大人的躲避还真及时呢。我刚刚还想着,若你真堵在我面前,我还得停下来答应你,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现在看来,还是刺史大人技高一筹,在下佩服佩服。”
莱州此时听到后自然是一阵气恼,他的脸都被憋红了。自他上任后,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折辱,而对方还是个不满二十的个毛头小子。
他下意识地就抬手指向了陈宇,并高声嚷嚷道:“陈宇!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过!你,你给我等着!”那狠话放得,若是平常的话,就算是一般的其他州府刺史也要掂量掂量。
但另一边的陈宇则不然,他笑着对对方挥了挥手,顺便说道:“别客气,你赶紧回吧,别送了。我们......你的坟头见!”其实陈宇对这位刺史大人并无太大的恶意,毕竟对方只是江南某个豪族的一条狗。和他的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用说陈宇,就连郑玄德若是想要收拾这家伙,也不是不能的。不过事情坏就坏在他那张嘴上,陈宇最烦的就是这种自我为中心的人。
明明当初是你要分开,那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感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永远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他不觉着他之前做错了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已经低声下气来求陈宇了,那陈宇就应该,必须给他个台阶,让他下来。如若陈宇不答应,那就是不给他面子,就是踩踏他的尊严,就是让他死!
对于这种人的这些行径,陈宇只能说两个字,去死。
现在的他已经扭头寻到了郑玄德的房间,郑玄德正在房间看书呢,被陈宇一屁股挤开了座位。
他哭笑不得得对陈宇说道:“陈兄,你没房间吗?怎么跑来和郑某抢书桌了呢。”那话语间的小委屈,简直了。
陈宇不耐地说道:“我还真没房间,这楼船都让给老人和孩子了,也就你这大少爷有位子睡觉。你不知道,这还是船长室呢,是专门给人家水军主将睡的。若日你一来,陆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还有怀孕的妻儿赶出了房间。唉唉唉!别走,来看看我编的怎么样。”当郑玄德知道这其中的问题之后,他立刻就想让孕妇进来住。毕竟陈宇都睡在外头,他还是一个有教养的君子呢。
但却被陈宇的言语给拦了下来,郑玄德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陈宇还会有写信用到自己的时候。于是乎,踱步走到了陈宇的身后。
可当他刚一伸头,却下意识得抬手遮住了颜面,顺便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撞到旁边的书架上。
在那个时候,给皇帝写的书信都是有特殊纸张,特殊格式的。郑玄德也不是不知道,毕竟这千百年来的规矩都是他们家参与制定的。对于这些事物,扫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偷窥这种信件的下场,他也甚为了解。
陈宇听到后边的响动后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又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来吧,就是给你看的。一会儿还要给所有人看呢。”郑玄德在他身后只能捂着后腰默默哀怨,在他心里,若陈宇能够守规矩的话,那整个大唐都没有不守规矩的人了。
当得到陈宇允许后,并且郑玄德认为陈宇也没有任何理由加害自己。于是又探出了脑袋,看向那张密信当中。不看不知道,一看他连冷汗都下来了。
这哪儿是信啊,完全就是一张血与泪的控诉状!这么一张状子飞到李二面前,别说是陈宇秘密递交的。就算是随便一个官员呈上去的,那莱州刺史阙名大人都要吃挂落。更别提陈宇这种身份,外加秘密的了。随着陈宇的话题深入,郑玄德是越看越心惊,那信心中的内容无一不是惨绝人寰,听着伤心闻者流泪的事迹。
郑玄德操着有些颤抖的话音,对着陈宇的背影问道:“那个,陈,陈将军,这些事儿,都是莱州刺史阙名干的?在任上?”他问完之后,却不想陈宇只是略略一笑,然后摇头晃脑道:“额嗯,差不多吧,我觉得都是他干的。”
“觉得?!”郑玄德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了,神马就是你觉着他干了。人家明明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你非要把人家写成禽兽。结果只是因为你觉着?!他的内心都有些崩溃了。
在郑玄德看到下边的一片空白时,更是面色都有些白了。
“这,这地方不会是要?嗯?”他顺便伸手指了指外边。当然,陈宇是看不到的,他正在斟酌用词当中。不过陈宇从郑玄德的话语当中倒是能感觉得出来,郑玄德的那点儿意思。
“哦,为百姓申诉,当然要他们来泣血控诉了。一会儿杀点什么东西,让他们涂上血,都按个手印。这样怎么看都是一份完整的诉状嘛,否则怎么可能有人信呢。”那话语当中的稀松平常,让郑玄德内心都凉了大半截子。
就在他瞠目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陈宇已经写完了他的控诉状,提着就开始往出走。
就在陈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回头对郑玄德说道:“你干嘛呢?还不赶紧跟上,一会儿赶不上回去的二路汽车了。”言罢,陈宇的伸回来的脑袋已经消失在了门口处,只留下郑玄德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再说陈宇,他走出去后,就站在楼船最高处开始了今天的表演。也不管什么甲板上有多少人忙碌,也不管大家听不听,反正陈宇就是高声对大家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们!我是从长安来的一个小官儿,我的名字叫陈宇。我来咱们莱州的任务呢,本来是训练军队适应大海,未来我们将会跨洋,去一个遥远的小国家小本本。但是当我来到莱州后,见到了莱州刺史阙名的无良暴行,他肆意谎报莱州全年民情,将自己的功劳簿写的那是又大又厚实。在他的文章当中,莱州和长安一样繁华。而且,他有一百个强抢来的小妾,行为令人发指!还有......这都是我能够查到的,欺压我们百姓的事情。就在前些天,就是前些天,他居然,他居然想要我与他同流合污,一起欺诈你们,克扣朝廷发下来支持农业的,珍贵的种子!我当然是愤然离场,据不答应!当我离开时候,他还一直在纠缠不休。现在,我已经给陛下写了一封密信!在这信中,我严厉地控诉了这位一州之刺史。希望各位北海道都督府的新居民们,能够跟着我一起签字画押,我可以和大家保证,此封信件,只有陛下他老人家能看到,绝对不会有人打击报复的。让我们一起用行动捍卫自己的权利,让我们用自己的行为,来告诉全天下,大唐的子民,是不屈的!”一段并不生动,但极其煽动人心的话语让下边的人们都揪起了心来。
其实陈宇也是借鉴了很多前世经验的,要说到演说,那大有各种教材。甚至大部分教材的作者,就是某些胖氏骗局等等的主谋。他们拥有极好的口才,却沾沾自喜地利用这个来欺骗人民百姓。
他们就会利用人们猎奇,好奇的心理,开始用话语来接近你。尤其是与生活贴近的,很多人却触不可及的。陈宇也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听他乱扯淡。到了最后,尤其是陈宇说出克扣种子的时候,大家的热情终于被燃爆了。除了那些还在工作的,义愤填膺的水手之外,下边的人们都开始高声应和着,好像光怕陈宇落了他们一般。
当然了,陈宇这件事算是善意的谎言。这不,在他身后的某个阴暗的角落当中走出了一个瞠目结舌,却文质彬彬的书生。
“陈兄,在下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能知道这么多某些人的事情。”郑玄德现在一点儿都不信陈宇这些是乱编的,谁能编的这么细节,而且最关键的及时那些百姓人家信他啊。
陈宇却是摇摇头看着下边复杂地说道:“我是编的,我只知道对方拿种子做了手脚。没想到,看来其实很多事情说的是对的。不说了,画押。”说完,陈宇一把拽起郑玄德的右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小腿处拔出匕首就是一下子。
“各位看到了吧,这位是那大名鼎鼎的郑州郑氏家族小少爷,他也看不过眼了。现在他现场献血,帮助大家签字画押!”下边的百姓们更加激动了,他们早就听说了五姓七望那边村子环境好。没想到,居然随便出来一个少爷也这样。
“谢谢郑少爷!”“郑氏好样的!”“呜呜,陛下还记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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