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李二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纠缠不休,连旁边的段志玄都拿着凳子往陈宇身边一跺,好像十分不爽一般。
陈宇见此情况,赶忙答道:“陛下,您觉着那些对您人前恭恭敬敬,顺便没事干拍马屁写信的人好吗?我觉着一点都不好,他们若没空天天给您写信,我还觉着可能有点忙。您每天累的跟什么一样的,结果多是回答什么,荔枝熟了?替朕尝尝,哦猕猴桃好了?你自己个儿吃吧,运不过来。什么你母亲病了?那你要做孝子啊。看似一副完美和谐,您又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背地里做什么呢?再说了,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谁不愿意呢?反正给我我不信。”看着陈宇那一副嫌弃的样子,李二倒是被彻底逗乐了。
李二笑着问道:“当初不是你把世家夸的跟上了天一样的吗?怎么现在反而说这说那,你可要知道,这普天之下的地方官员,大多可都是各个世家的门徒哦。”李二说完,段志玄也在旁边不乐意地补了一句。
“你不就是不要钱不要权的吗?”这话正好说到李二的心坎儿上,他赶忙点了点头。其实李二任陈宇胡闹也是有原因的,若其他人敢如此,绝对会直接杀掉。这种不要钱,不要权的臣子最可怕。帝王抓不住他的命脉,为了保证帝国安全,只能杀掉,越有才干,越厉害的越要赶紧干掉。也还好陈宇有家人,而且对家人不错。
陈宇对李二解释道:“陛下,臣说的是京畿要地的世家子,和那些门徒不一样。反正我不相信他们,若世家以后淡出视线了,可能还好一点。”这句话算是说道点子上了,虽然现在的大唐不如后世的明朝可怕,但世家若是合起来搞事情,那绝对比党争厉害多了。
话头到这里了,李二也不藏着掖着了,对陈宇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去做吧,朕看着。船样朕就不看了,你找工部的段纶去,他若允,那就去做。不允的话不准拿朕压人,此事就此作罢。至于莱州的事儿,你想去可以,不过只能抽调右武卫的护军去。水军的事儿你不能随便掺和,日后若战船真有变动,再言其他。”空军、陆军都和陈宇有关,李二不愿意水军再和他有关系了。这也算变相对陈宇的一种保护,否则他真走上李靖的老路的话,李二还是十分痛心的。
陈宇二话不说立刻站起来领了旨意,也不多寒暄,跳着就去找他的黑珍珠去了。
李二在陈宇背后虚虚一点,对一旁的段志玄笑着摇头道:“不小了,可还是一股子小孩儿脾性。说不得过些日子要给他定桩婚事了,省的天天往外跑。你觉着李文儿如何?或者,朕的公主们?”段志玄哪儿能回这种问题呢,心里只能暗暗地说了一句,您不就是因为他这性子才会如此放心吗?
不说李二,陈宇得令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走了。李二既然放了话,那就肯定能够让三省和兵部同意,自己只要好好做这几天的准备工作就行了。
拍拍胯下的黑珍珠,看着它的样子陈宇缅怀地笑了笑。上一次骑乘这家伙的时候,还是在甘州即将失守的时候,那时候和何晨光分开之前陈宇让人将马带走了。没想到,这一个分别就到了四年之后。现在,他和他的黑珍珠,还有高城、何晨光、李狗蛋他们又要踏上另一段征程了。
想到这里,陈宇轻轻拍了拍黑珍珠的脖子,改变了自己的行程。说来其实也挺奇怪,黑珍珠虽然和陈宇接触并不多,但却十分有灵性。在很多次和陈宇的交流之中都完美地听懂了他的意思。而陈宇也很够意思,从来不会给它套缰绳,偶尔连马鞍子都不带。
一人一马就这样溜溜达达地走到了已经空旷很多的程家庄中的程府。这里现在也不是没有人住,比如老韩夫妇就还没搬走,还有李狗蛋夫妇。
陈宇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找李狗蛋夫妇的。
虽然天色渐暗,但翠花却还没有回家。陈宇将黑珍珠丢在一边,让他陪着家里的小母马一起玩耍,自己则进屋子找到了正在休息的李狗蛋。
李狗蛋和陈宇不同,他并没有那么多事情。现在清闲在家,除非陈宇要出远门,否则他一般都没什么事情。但陈宇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并不怎么开心。
“怎么了?闲着无聊了?”陈宇笑着拉过了房间内一个胡凳,坐在李狗蛋的对面,看着嘴里叼着稻草,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李狗蛋。
李狗蛋看到陈宇赶紧坐了起来,却并没有回答陈宇的问题,而是向他问道:“老大,咱们还会上战场吗?突厥人会叛乱吗?”李狗蛋有些紧张地问着。
陈宇闻言沉默了一下,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前面的问题答案,还是后边的答案,能看得出李狗蛋现在的状态极为不好。他面色赤红,好像被什么激怒了一般。但当眼睛扫到陈宇之后,又憋了回去。
“你是不是欺负翠花了?”近乎凝结的空气,让屋内的二人都感觉到有些窒息。李狗蛋握着唯一的拳头似乎要站起来,但却迟迟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还点了点头。
陈宇有些恼怒地说道:“姑娘等了你四年!四年呐!你看看李灵儿,再看看我。你觉着她有多少四年可以挥霍在你身上,你知道她几岁了吗?怎能如此?”对于李狗蛋的这份感情,陈宇还是十分满意的,当他听到李狗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陈宇也是十分复杂的。
“老大,我梦到三德子了,我梦到兄弟们了。他们每晚都在张着手撕扯着我,他们在哀嚎,他们在质问,质问我为什么不去为他们复仇!为什么躲在这里苟且偷生!为什么,为什么不去陪他们。该死的突厥他们为什么要投降,老大,我不甘啊!您知道我每一晚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一闭眼,眼睛里全部都是兄弟们,他们就那么抓着我问着,问着。而我呢?我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不,我是不敢。我怕,我怕他们会失望,呜呜,我的兄弟们。”眼泪干涸了吗?
或许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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