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的眼圈儿不自觉的红了,只觉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攥着一般,这样的情绪自她失去母亲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一时竟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缓缓靠向朱厚照,虚依在他的胸前,涩声道:“陛下万不可说这丧气话,您之前说过要宠妾一辈子,陛下金口玉言,定不能欺骗妾,需得好好养病才是。”
朱厚照微微一叹,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抚着她精致的发饰,想要说什么,张了嘴,吐出的却全是咳声。江玉燕只得为他抚胸顺气,又悄悄引了一缕真气为他护住心脉。
曹正淳从偏殿带来了奶妈,江玉燕见奶妈抱着一个襁褓,起身三步并两步的接过了孩子。这孩子出生已经七八天了,当时还未曾细看他,便察觉这孩子似是中毒之相。
之后她又失去意识,江玉燕都不知道这些天他过得好不好。是以她十分迫切的想要看看他,许是母子连心,现在抱着这襁褓里红红的小人儿,江玉燕只觉得心都化了。
她秋水般的眼眸弯起,温柔的笑了起来,她生的娇艳,朱厚照多日未与她相见,竟觉得这笑容十分炫目。“陛下,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呢。”孩子无事,她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放松。
“咳咳。”朱厚照咳了两声,江玉燕看向他,他枯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道:“他很乖,这两日很少吵闹,辛苦爱妃为朕诞下如此麟儿。朕刚刚想好了名字,就等你来,便可定下了,咳。他这辈儿该用‘载’字了,咳,本想着定个‘幸’或‘坤’这寓意好的字,可他毕竟是,咳,要做皇帝的,咳。”
见他咳得厉害,江玉燕只得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朱厚照的手,为他引渡真气以顺气。朱厚照缓了过来,接着道:“日后,天下百姓就要避讳他的名字,这些常用字日后多有不便。是以朕定了‘垊’字。”
朱厚照笑了,他感觉到体内有股温热的气劲在游走,让他这些日子的不适稍有缓解。他心中感叹:玉燕虽然瞒着朕有武功一事,但现在看,她是极为在意朕的。朱厚照心中感动,更是认定了,是上天派了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佳人来护佑他大明江山,延续他的血脉!要不然,往日宠幸的女子也非少数,怎么这么多年,一个有动静的都没有呢?
江玉燕也微微动容,低头看向自己的孩子,轻声道:“朱载垊,朱载垊,好名字。辛苦陛下劳神了。”
见得朱厚照为孩子如此用心,江玉燕心中感动,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看着朱厚照的眼睛,问道:“妾实在不解,陛下的身体素来康健,怎么竟到如此地步了?”
一旁伺候的曹正淳身子一颤后,将脑袋垂的更低了,是他没有照顾好陛下。
朱厚照微微一愣,神色也逐渐阴沉,他缓缓道:“皇儿年幼,日后还需你临朝听证。这事儿还是要说给你听。”
江玉燕听此,将朱载垊递给了奶妈,殿中其余伺候的人也都退了出去,只留曹正淳一人伺候。
朱厚照这才接着道:“朕的身子,是回京之后垮掉的。咳咳!太医院那帮人开的药,咳,朕已经不再喝了。之前说过从新选医一事,也被否了。无奈之下,朕只得遣东厂去民间寻医,但九门已被戒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咳,拖到现在,朕也知道,朕的身子已经没救了。”
朱厚照言语中满是对太医院的怨气,和无可奈何。曹正淳刚刚接管东厂,还未肃清其中刘喜余孽;谷大用复开西厂的人手也不是两三天就能凑齐的;江彬更是远在通州,他现在就如同一个聋子瞎子。
江玉燕倒是忽的记起,苏樱还在京城,因着铁心兰生产一事,她一直跟着。铁心兰没有江玉燕高深的功力,如今应该还在坐月子,苏樱必然不会离开。
想到苏樱的医术,江玉燕心中急切,忙道:“陛下,妾倒是认得一个女医,医术颇为精湛,如今还在京城,倒不如遣人接她来豹房为陛下医治。”
朱厚照倒不认为江玉燕所推荐的女医医术有多高明,女人鲜少有学医的。就如素慧容,只是因为要伺候贵人,被针对性的训练了识药辩药,但是望闻问切开方治病她是做不来的。
而且民间,多是家传技艺传男不传女,就算教女儿,也不会倾囊相授。
江玉燕瞧朱厚照面带迟疑,知道是他不相信苏樱的医术,便道:“陛下不知,这苏樱之前在江湖中举办的‘毒王群英会’上一举夺魁,有‘毒王之王’之称,其父更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常百草。一身医术必然不差的。”
朱厚照终于点头,让曹正淳派人去请。他只求再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放心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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