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醒一气之下,冲出了房间,暗室里只剩下明思令和梁浅浅两人。
“明姑娘,你为何要故意激怒夜公子?那位老先生,就是他的师父吗?”梁浅浅怯生生问。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明思令的神情,暗中揣测。
“对。白老头儿就是他师父,他自然比我更清楚。到底是谁,心中有鬼。与其藏着掖着,大家猜来猜去,还不如在危险来临之前,先把话都挑明了,也好有应对之策。趁着自己阵营里,还没乱成一团麻。”明思令苦笑着,却又一针见血。
“也不光全都为了维护你。想来,作为一个术师,能对一个柔弱女子严刑逼供,他又有几分仁义之心?与这样的人同行,我明堂众人,如何不心有余悸?”她低垂着眼眸,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夜公子是个好人。而且,看得出来,他对明姑娘,真心实意。”梁浅浅疲惫地推开粥碗。
她低声认真道:“都怪我,无端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的伤已无大碍,休息一晚,明早就离开。你们,可千万别再因为我吵架,伤了和气,伤了感情。”
“不可以,在何了城一个凡人少女没人保护,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城。梁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们。我和夜不行可是天下第一铁磁的好兄弟,吵吵闹闹早就习惯了,他才不会生气呢。”明思令明朗一笑,又眨着眼睛解释着。
“好兄弟?我还以为……你们……”梁浅浅略略吃惊:“以为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青梅竹马倒是有,不过不是跟我。何况,他有心上人的。据说,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说来话长,将来有机会慢慢讲给你听好了。现在,你当务之急,还是好好养伤,”明思令取出木梳,为少女轻轻梳理着长发。
“那……明姑娘你呢?你可有心上人?”梁浅浅微微一笑,遂而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这是女儿家的私事,我不该问这么多。”
“没关系,谁让我和你投缘。你和我一个上高中时候的同桌长得很像,真巧,她也叫浅浅。以后你就叫我阿令,我叫你浅浅,好不好?”明思令情不自禁打了个响指。
“高中,是什么?”梁浅浅明显一愣:“同桌,又是什么?”
“嗯,那个……私塾。闺中密友,手帕交。”明思令哂笑着,她握住少女的一双小手。
“放心吧,我和夜不行,会亲自送你回家。只不过,你得等我们办完一件事。如果顺利,这几天就能处理好。你也正好藏在这里休养一阵。此处为明堂暗哨,有大长老二长老在,白老头儿不敢再难为你。”她认真地安排着。
“不行,我不能给你们再添麻烦。而且,你……帮不了我。”梁浅浅眉心紧锁,不由暗暗抚住自己的小腹,神情晦涩不清。
“这件事,恐怕没有你想得那么难吧。”明思令风淡云轻,淡淡道:“你想要这个孩子吗?再没有得到你的答案前,二长老会谨慎用药的。”
“难道,你们已经知道了?”梁浅浅的脸色由红转白,良久才苦涩道:“我明白,你们都是明堂的医官,想必为我切脉时就……瞒不住的。阿令,你怕吗,这是我和妖狐的孽种。你不想劝我拿掉他?”
“孩子是无辜的,他没有选择,但你有。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做一个强大的母亲,庇护自己的孩子。以及,你愿意做他的娘亲吗?听夜之醒说,你是被胡琴逢抢来的。那这孩子,是否你想要的呢?”明思令直白而坦率。
梁浅浅被这明堂圣女与众不同的思路,惊愣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方才情急之下,你亦然会为大狐狸开脱。我想,你们之间,也没有那么简单吧?我不太懂感情的事,但情深情浅,缘聚缘散,身在其中的人最明白。旁观之人,无权指手画脚。”
明思令从自己发髻上,取下一枚雕刻着芍药花的金钗,把梁浅浅垂散下来遮住脸颊的长发,简单盘好。
这时,她方才察觉,少女的眼泪,正悄默声的,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淌落下来。
梁浅浅倔强地扭过头去,强笑道:“阿令,你和大多数人不同。你简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女子的清白如同性命,若被玷污只有自绝方算贞烈。而我在世人眼中,是残花败柳,是令家族蒙羞的耻辱。”
明思令从自己怀中抽取一方丝帕,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你不必讨好所有的人,委曲求全只能让你成为自私之人想看的笑话。为何要让不相干的人,对自己的人生品头论足呢?你想和谁在一起,过怎样的生活,都取决于你自己的喜欢。但,我希望你也能清楚,对方是否对你付之真心,值得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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