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元庆混杂在人群,他是第一次面圣,所以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因为那该死的武珝,显得惹得武家到了风口浪尖,一个不好,武家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众臣行礼。
李世民气度非凡,含笑道:“诸卿免礼,朕来汤泉宫,不过是养一养身体,哪里料到,诸卿竟追了来,诸卿心忧国家,令朕钦佩啊。好啦,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就谈一谈国家大事吧……”
李世民扫视众人,此时他似乎已智珠在握了。
“陛下……”韦清雪率先道:“陛下若是龙体欠安,确实应当静养,臣等鲁莽来此,实是万死。”
既然你李二郎都客气,大家当然也要客气一下,先礼后兵吧。
李世民又微笑。
韦清雪随即道:“臣等来此,是为了两个月前的一场赌局,不知陛下可还有印象吗?”
李世民想了想:“有一些印象,怎么,这赌局如何了?”
陈正泰坐在一旁,心里想笑,陛下果然是明事理啊,到这个时候了,还不露声色。
韦清雪有些摸不透李世民了,陛下……今日很奇怪……当然,这也可能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前兆,还有……方才宦官送进去了急报,那急报中是什么?
当然,韦清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武珝能高中的,这倒不是盲目自信,而是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选项。
所以韦清雪微笑,倒也不好咄咄逼人了:“陛下既然还能记起,那么臣斗胆,希望陛下能够兑现承诺。”
李世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是君子,诸卿家也都是君子,怎么可以失信呢。此次……此次……那与朕的魏卿家公子相约去考的女子是谁?”
陈正泰立即道:“叫武珝。”
“噢。”李世民对武珝的印象更深,颔首:“就是她!”
“陛下……”听李世民特意提到了武珝,殿中的武元庆又开始惶恐起来。
他其实有两个顾虑的,这一场赌局,牵涉到了君臣斗法,是拿国家大事来当做赌注。
所以,一方面,群臣定会埋怨武家有人居然和陈家沆瀣一气。不过好在,自己已经一再解释了,这武珝和武家实在没有关系。
可另一方面,这武珝给陈正泰当了枪使,可武珝这样该死的家伙,哪里考中呢。
她考不中,就要输,输了之后……陛下便要对群臣妥协,这个时候……陛下难道不会憎恨武珝无能吗?所谓爱屋及乌,到时若是牵累到了武家头,那便真是让武家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武家并非是钟鼎之家,当初不过是商贾出身,根基远不如世族深厚。
他来此的目的,也是为此,一定要好好的解释一下才好。
那该死的臭丫头,真是要害死人了啊。
李世民目光落在这个面生的年轻官员身:“嗯?卿乃何人?”
“臣武元庆,乃是那武珝的兄长。”
李世民兴趣更浓,想不到这武珝的兄长都来了,他不禁多打量了武元庆一眼,这武元庆,生的倒是相貌堂堂。是了,他的父亲乃是武德年间的工部尚书,也算是开国功臣。他的妹妹尚且如此聪明绝顶,此人也一定很有才学。
武家此次算是立下了大功劳,可惜武珝是女子,不好恩赏,如今,他兄长在此,正好……将来重用她的兄弟,也免得说朕赏罚不明。
所以李世民格外的和颜悦色:”武卿家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武元庆已酝酿了一下,而后,努力的挤出一点泪来:“请陛下明鉴,贱妹无才无德,心性乖戾……她与我们武家,并无瓜葛啊。”
李世民听罢,一脸震惊。
陈正泰一脸冷漠的样子,看着武元庆……从前……他对于武珝是只了解她的背景,知道她是一个冷无情的人。陈正泰也猜测到,这也可能和武珝的生长环境有关。
可当亲眼见到了武珝同父异母的兄长,听到了这一番话,顿时觉得寒风刺骨。
有一个这样的兄长,那么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一个少女,失去了父亲的保护,与母亲相依为命,而身边围绕的却都是武元庆这样的人,似乎……任何女子都只有两条路可走,要嘛比这些人更强大,比任何人都要冷,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挣扎求生。
要嘛……早已被人逼死了。
可陈正泰依旧面露笑容,没有声张。
武元庆继续道:“这武珝,实在是不守规矩,她当初便离了家,与我们武家已是恩断义绝了,武家没有这样败坏家声的女子……她一切都和武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贱妹……不,这个贱婢……哎……这等家丑,臣实在不该揭出来,只是此婢,擅长装腔作势,引人同情,实则却是心如蛇蝎。她哪里晓得读书,和大字不识没有什么分别,更别提做什么文章了,此次……她去院试,臣是始料不及啊,万万想不到……她居然……居然……”
李世民听到这里,面的和善渐渐的消失。
李世民在听的过程中,不由得瞥了陈正泰一眼,却见陈正泰一言不发,只是面含笑。
只是……武元庆这番话,不由令李世民心里震怒,李世民道:“这样说来,她资质平庸,作不得文章?”
“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做的了文章呢,陛下不要说笑。”武元庆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将关系撇清了,到时她考砸了,成了笑话,可别怪到武家头。
李世民眸子猛张,眼眸更加的咄咄逼人:“这样说来,这急报有假吗?”
“什么?”武元庆诧异的抬头。
李世民面冷若寒霜:“朕说的是贡院来的奏报,贡院里明明说,武珝高中了第一,为此次院试榜首,朕想问你,一个做不得文章的人,怎么会成为雍州案首呢?”
雍州……案首……
武元庆一听,率先是发懵。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他一个下臣,怎么敢多嘴多舌的继续问,只是觉得一切都匪夷所思,那武珝……自己当然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平日里连面都懒得见的,只晓得是个黄毛丫头,偶尔听自己夫人提起,说武珝在府如何如何,心里便越发的憎恶,在他看来,这武珝实不过是武家的累赘。
他尴尬一笑:“陛下……陛下言重了。”
李世民豁然而起,声音冰冷如刀:“难道……朕的话还有假?武元庆……都说长兄为父,你为人兄长,就是这样看待你妹子的吗?世怎有你这样薄情寡义,这般愚不可及之人!”
…………
第二章送到,等会还有,今天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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