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泰犹如站在大清这巨人肩膀上,将这溜须拍马的文化糟糠,随便信手捏来,便足以秒杀众生了。
看着陈正泰一脸平静的样子,三叔公身躯一震,垂下他高傲的头颅,在正泰面前,他就像一个刚刚开蒙的孩子。
“不不不,没什么可教的,正泰啊,你这玩意怎么想出来的,教教三叔公……”
陈正泰:“……”
三叔公捏着自己的山羊胡须,求指若渴的样子,一看就很认真。
陈正泰心里却懵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书信,嗯?这书信……有什么不一样嘛?很普通嘛。
“叔公太言重了……”
三叔公却显得很认真,他眯着眼,眼里露出智慧的光,心里感慨,陈家有族谱以来,可追溯至西汉,至陈家高祖迄今,不曾有过这样的人物,这个小子,大智若愚啊,看上去傻乎乎,像书呆子的模样,实则深不可测,他咳嗽,竟一时忘了自己亲孙子的事,依旧笑容可掬道:“正泰啊,这个……这个,这书信,要赶紧发出去才好,得让那李二郎早一日看见。”
陈正泰摇头:“只怕要缓一缓,我听马周说,皇帝陛下不喜欢看我的书信,哎……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三叔公顿时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心里很是遗憾,李二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哼哼,老夫身边若有个这般体贴,说话还这般好听的人,只怕要多活几年。
陈正泰小心翼翼的将信笺收好,他现在要顾虑很多的事,首先,他得把陈家错综复杂的各种亲戚关系认全了,没办法,这个时代都是大宗族,人口太多。除此之外,还有养猪的事,有制盐的事,哪一样都很紧要。
这三五日下来,都太平无事。
开春时节,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陈家门前的青石板路,那砖石的缝隙间,也生出了苔藓,稍不留意,便让人脚滑,外头的行人寥寥,不过陈家里的来客门可罗雀,平日也没什么来客,这样的日子,已持续很多年了。
家族的败落,想来就是从来客的多寡开始吧。
好在陈家人已习惯了。
陈正泰这几日都往城外的盐池跑,这精制的白盐,必须加大产量了,至于销路,却是不必愁的。
当然,他的心思还在李二上头,也不知得了自己的食谱,自己所献的老火汤,恩师吃了是不是要龙颜大悦,可是……为啥至今为止,也没什么消息来?
大明宫里……
连日的阴雨,却没有阻挡朝中君臣们欣赏这开春美景的闲心,一年之计在于春,此时正是春耕时节,乃是关乎国运最要紧的事,李世民连日召问三省以及户部诸官,这几日下来,事务繁杂。
只是……自打上一次吃了那汤引发了勃然大怒之后,李世民心里,却仿佛藏着心事。
一方面,是征讨梁师都军情连日没有后文,让他担心。
另一方面,令他心里空落落的却是……那陈正泰的书信……没有了。
其实……陈正泰每一次修书来,他都很嫌弃,里面的用词太肉麻了,而且无休止的问吃了吗吃了吗,很是厌烦。
可现在一下子没了音讯,却猛地让人不适起来。
李世民竟觉得,心底深处,有几分怅然,好像每日忙碌之余,少了一些什么似的。
他本想去问问马周,却细细思来,又觉得不妥,索性缄口不言。
不过,他借故旁敲侧击的询问了门下省官吏,陈正泰的父亲陈继业的盐务,本想借着盐务的事,了解一些内情。
可谁晓得门下省的官吏回答更让他觉得奇怪,从前那陈继业天天上疏来叫委屈,现在也不上疏了,陈家父子一下子好似销声匿迹一般。
这不是陈家人风格啊。
莫非……陈正泰……病了……
这倒让李世民心里微沉,要知道这个时代,任何一场病都是了不得的事,莫说是寻常百姓,即便是皇家,因为一场大病夭折早死的也是不少。
李世民甚至已想命御医去给陈正泰看病了。
可细细思来,终是忍住,他沉住气,决心收收心,多想一想陈正泰的坏处,比如那混账小子给朕的食谱,熬的那一锅坏汤,哼,朕还没有治他的罪呢。
这笔帐,李世民虽不提,心里却记得,他的心里有一本密密麻麻的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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