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皇帝捋着胡子,随即喜笑颜开道:“嗯——那就依范丞相所言吧。”
范承简直大喜,但他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平静道:“陛下英明。”
但全明皇帝这一句对武襄王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当头一棒,武襄王顿时感觉全身瘫软,口唇颤抖,他欲言又止,因为舌头总是在口中打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壮士断腕般的忠心,竟对全明皇帝没有一点作用。
赫月·睦淳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他记得福延管家曾向他许诺过,要将他送至军中发展势力,若是自己的父王真的丧失兵权的话,那么自己今后又如何发展呢?他发现自己和父亲其实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沉睡的心灵一旦觉醒便将永不停止奔跑的步伐,从前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此时此刻,赫月·睦淳感受到了内心在强烈地跳动着,他的心告诉他必须要行动起来,必须要去帮助自己的父亲解决现在的困境。
赫月·睦淳跪爬到全明皇帝脚边,一个猛的叩头,他对全明皇帝说道:“皇爷爷千万别怪罪父王,要怪就怪孙儿吧!我从小不喜练武,就喜弹琴作赋,父王他也从未强迫过我,可否让为我为皇爷爷弹琴作赋一首?若皇爷爷满意,就别怪罪父王了,可以吗?”
范承立即说道:“世子殿下,今日乃秋狝比武之际,行军队伍中可未有管弦笔墨呐,再说秋狝围猎意在彰显皇家子孙的铁血方刚的崇武本色,在此吟诗作曲,恐怕也不太好吧?”
全明皇帝捋着胡子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赫月·睦淳随即反驳道:“范大人,您一直在强调‘崇武本色’,可崇武是为了什么呢?无非不是为了忠君孝主,报效国家吗?军人拿起武器扞卫国家不受侵犯,这固然是值得去学习和领悟的,可是我觉得却不能将此作为一种死板的标准放在每一个人身上,文人也有报效国家之心,也有为国献身的觉悟和决心,既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又为何而在意形式上的不同呢?”
范承笑道:“当然要在意,文人所认为的世界只是书本在他们脑中幻化的世界,若每一代皇子皇孙都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而不愿意对外征伐,那么将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赫月·睦淳嗓子一哽,他没想到范承丞相如此能说会道,但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咬住不放,看来这势必将会是一场拉锯战。
赫月·睦淳长吸一口气道:“范承大人所言甚是,实际上,我认为练武与作赋不是相矛盾的,两者需要相互结合,并不能踩一捧一,您说呢?”
看着赫月·睦淳这副面孔,当初那个令范承憎恶的女人面孔浮现在他面前,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范承在心中骂道。
范承哈哈一笑,他用一副年长者的口吻对赫月·睦淳说:“世子殿下,你还年轻,古人云,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你想想看,现在是什么场合?换个说法,你说在唱戏台上上演比武,这合适吗?”
“是不合适,但您所谓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似乎在这里用的并不太对——”
“好了!都别说了,你这个小东西,伶牙俐齿的,倒真像你母亲。”赫月·睦淳的话语被全明皇帝打断。
全明皇帝对赫月·睦淳继续说道:“朕允你在五步内作诗一首,若能证明你父亲对你教导有方,朕,可以考虑对他网开一面。”
全明皇帝此话一出,武襄王瞬间松了口气,同时他也完全改变了这些年来对自己大儿子赫月·睦淳的看法,心中尽是感激与愧疚。
赫月·睦淳拜谢道:“谢皇爷爷隆恩,孙儿平日在府中空闲之时,便喜欢翻阅古书了解古往今来,心中不由得对这人世间有所感慨,能否以此为题作诗一首?”
“好,小小年纪便有此等想法,朕倒想听听你对这古往今来有什么感慨,起身吧!”
赫月·睦淳缓缓起身,他拍去身上的泥土,然后迈出第一步道:“时间如滚滚长河不断流逝,世间万物也不断流转变换,但千万年来因果轮回却始终有着有着自己不变的规律,故有感:‘万华流转势仍恒’。”
“人世间所谓的‘道’是如此多变,在这不断变换的世道中,究竟什么是真实的呢?什么是值得去追寻的啊!”
“不由感慨:人间似幻何为真,追天问地求其道?”
最后一步,赫月睦淳望天叹道:“这世间如梦似幻,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交替更迭,也因此时常在梦中呓语,虚实之间究竟该何去何从呐!”
“曰:虚实迷乱梦中嗔。”
“提名为:‘万华变’。”
赫月·睦淳伫立在场中,他语调悠扬地吟诵道:
万华变
万华流转势仍恒,人间似幻何为真?
追天问地求其道,虚实迷乱梦中嗔。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