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般是不来一层的。
秦楼一层大多是平民食客,吵嚷拥挤。二层虽也有食客,但多半是冲着新秀歌舞姬来的。三层的基本上是些赌徒。有人在这里称霸称王,也有人在这里坠入黑暗。从四层五层,就是一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了。大多宦官富贵人家不是来邀头牌姑娘作诗吟赋,就是来商量升官发财的计谋对策。
这里充斥着人性的极端,坠茵早就看透了。
她在一层暗梯小小的窗格处见着了那个坐在大厅的和尚。桌前就他一人,一碟小菜,一盘肉,一壶酒。
也是个俗人。她白眼瞟过,没多想,继续走暗梯到了地下。看着眼前的酒窖,这里可都是秦楼的宝贝。
酒桶酒缸按规律摆的整整齐齐,坠茵像绕迷宫一样曲曲折折走到了一扇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拧了一下酒缸上的陶瓷盖子,进了那扇门。
雀鸣再醒来的时候都该用午膳了。
莳兰见主子醒了,便赶忙端了热水来给她洗脸,忙着给她梳妆打扮。
“有客吗?”虽然以前在将军府也是这样的流程,但那时都是因为爹爹娘亲在,起晚了床是要被说的。所以莳兰每次瞧见夫人的侍女路过主子房门,都要赶紧把主子薅起来假装在背书。
“沈三夫人要来。”莳兰小心的凑到雀鸣耳边说。
听这语气倒是不确定的样子。
“听谁说的?”雀鸣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自己在脸上抹了两下,又把帕子递给她,直接往脸上浇。沈三夫人要来,一点也不奇怪。她的儿子毫无先兆的成了亲,她作为生母,却是和其他人一同知道此事的。婚宴那天自己盖着红布头,雀鸣既没见到沈三夫人,沈三夫人也没见到雀鸣。奇怪的是她为何不让雀鸣过去?还要不动声色的自己跑一趟?
“奴婢今晨出去买玫瑰酥的时候听见柳苏姑姑跟下面的丫鬟说的,说是要带着明月姑姑一起来。”莳兰又将帕子揉了一遍拧干了递来,将雀鸣顺着脸颊到下巴快把胸口衣服淋透的水珠擦干净。
“哦。”雀鸣想起沈谧走的时候说了一声明月姑姑要来,也没说沈三夫人要来。“玫瑰酥呢?”雀鸣将帕子又丢到盆中,抬起头向莳兰眨巴眨巴眼睛,伸出小手望着她。
“先梳妆了来,万一一会儿沈三夫人来了,抓主子个现行。”莳兰索性拉起雀鸣的手,把她推到了梳妆镜跟前坐下。
“沈三夫人要来,应当托人传个话才是,不会一声不吭的就来了吧。”雀鸣对着镜子描眉,又看了一眼镜中给她梳头发的莳兰。
“不好说,”莳兰抓了一把簪子钗子到雀鸣面前,她斜眼扫了一眼,清一色灰白银白的白素色,虽然别人不知道雀鸣就那个亡国将军府出逃的小姐,但毕竟也应当是在守丧,颜色不好太杂了,就挑了只白山茶珍珠绿叶银簪。“少卿大人毫无先兆地说自己已经娶妻,难为了沈三夫人前些日子还在替他找姑娘家。”
“啊?”雀鸣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莳兰。
莳兰又把雀鸣的头掰回去,继续说:“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少卿大人也没想过娶妻的事,大人他肯定也不会跟你提。你又不出门,听不着门外的闲言碎语,也很正常。”她停了一会儿,“不过奴婢听说沈三夫人好像......”
“什么?”雀鸣这次没敢猛地转过头,只是稍微抬了一点,看着镜子里的莳兰停下了手里的活。
“性子有点古怪的。”
“啊?”雀鸣还是没忍住猛地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她。
莳兰也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对,所以据说她出府来看儿子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就是跟着明月姑姑同一轿子来的。”
不得不说,这个沈谧一家真的很多地方都不合规矩,但是却又好像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感慨完了之后雀鸣就和莳兰一起坐在屋里,等一个婆婆“突然”来到的消息,再“惊讶”的出去接见,嘴里还要念叨着“儿媳有失远迎”这类话。跟着莳兰反反复复排练了几遍之后,雀鸣就靠在门口吃玫瑰酥,望着走廊的尽头。
“少卿夫人?”
背后突然传出一声陌生的女声,雀鸣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在叫自己,差点没被嘴里嚼了一半玫瑰酥给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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