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百姓纷纷脱下鞋子,向红莲圣母的车辇叩拜,酒楼上的食客和店小二也都隔着窗户磕头,都激动地说:“这下好了,襄阳又要变成圣城了!”
傅则阳走到床边,手答窗台往下看,下面从南向北驶来一辆车架,上面铺着红毡,从西域昆仑山顶采来的红莲,个个脸盆大小,摆放在车架边沿,六根杆子各挑着一串莲花灯,四名圣女簇拥着那圣母坐在红莲中央。
那圣母身穿大红纱衣,头戴红莲冠,面遮红霞纱,正襟危坐,左手托着一个金瓶,瓶里面插着一支从小雷音寺后面折下来的红梅,右手持一串佛珠,宝相庄严,满面慈悲,仿佛下凡救渡众生的菩萨。
回来继续跟花绿绮吃完满桌子的饭菜,陆敏一家还没有来,傅则阳临时用无妄神数起了一个卦,主有人在城外西南落坑遭困之象:“你师弟他们遇到了些困难,咱们去看看。”
师徒二人出城直奔西南方向,在一个树林里面找到了陆敏,他正跟凌绿华夫妻两个合力对付一个敌人,败象已成。
他们的敌人,正是前不久在嵩山见着的灭尘子,灭尘子飞剑已失,此时用的是峨眉派嫡传的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他现在的道行还没有练成无形剑气,仍是有形有象,十根手指各自指定一道透明的剑气,忽然忽短,或切或割,变化多端,将一口南明离火剑和六柄六甲神钩全部压制住,而且剑气越来越长,压得两人不断倒退,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花绿绮见状急忙喝道:“妖道休伤我师弟师妹!”劈手将分海钺祭起,翠绿色的钺头似弯月般旋转着飞出去,速度看着很慢,实则瞬息间便到空中,钺锋先迸发出一道绿色豪芒,凌空爆闪,只一下,十股剑气全被切断,然后上面两颗明珠发射光芒,将灭尘子元神钉住,钺锋上光芒再次爆涨。
“喀嚓!”一株车轮粗的参天大树被拦腰斩断。
灭尘子有些狼狈地在百米之外现身,道袍前襟被斩裂一道尺许长的口子。
他打量花绿绮和傅则阳:“师弟师妹?你们也是光明魔教的?”
“是光明神教,不是光明魔教。”傅则阳纠正他,“你可听说过天运神君?”
灭尘子眸子里的光芒骤然凝缩,盯着他看了片刻:“你就是光明魔教的教主天运老魔?哼,什么神教!那光明魔王不过是你的一个化身,你在南极天外神山,收拢了一群妖孽,借着终年长昼,说是南天至乐世界。不过是化外荒蛮之地,只能骗骗愚夫愚妇!”
魔,在人类的常识里应该是个贬义词,被人带着鄙视的口吻说出来,谁都会不舒服,傅则阳问:“我这两个弟子如何招惹你了?你就要下毒手?”
灭尘子傲然说道:“正邪不能两立!你这光明魔教跟那红莲魔教都是一丘之貉,我身为峨眉弟子,自古正邪不能两立,遇到你这等魔教妖人,我自当要杀之灭之,以净乾坤!”
这厮还挺一身正气的!傅则阳要出手教训教训他,转念之间又改变了主意:“你前不久在嵩山刚刚失了飞剑,我身为一教之主,就这么杀了你你必然不服。我这三个徒弟入门尚短,斗不过你,另外几个大徒弟都不在这。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这堂堂一教之主就拜你为师,光明教我把他解散,从此改魔向道,跟你加入峨眉派,我的这些弟子,全都是你的徒孙,你看如何?”
这番话灭尘子听得怦然心动,他此时正是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师父飞升仙去,剩下的一众同门都反对自己,就连由自己引荐加入峨眉的拜师的李元化这回也不向着自己,都答应奉老七齐漱溟为掌教。
前两天他又跟沈琇起了冲突,沈琇北海屠龙拜了心如老尼为师,已经重归佛门,在灭尘子看来,他跟大家是自己人,沈琇已经是外人,他指责沈琇出家做了尼姑,嘴上说慈悲为怀,却下手更狠,身为佛陀弟子,竟然得了个屠龙师太的称号,还把恩师长眉真人所赐的戒刀改成做屠龙刀,于私背师忘本,于公滥杀无度。
他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然而同门们却没有一个站在他这一边,说沈琇拜师,早得长眉真人允许,北海屠龙也是斩杀毒龙恶蛟,为世间除害,总之做的都无可指摘,反像是他很多事。在他看来,沈琇跟荀兰因交好,也拥护她和齐漱溟上位,将来正好分别领袖峨眉派男女同门,这帮家伙沆瀣一气,既违背了恩师的教诲,又使手段夺权排挤自己。
灭尘子将诸位同门挨个质问过去,不是默然不语,就是劝他赶紧作罢,好像是他无理取闹。他一气之下跑了出来,四处游逛,在嵩山遇到了朱梅和白谷逸。
嵩山二老跟峨眉派关系匪浅,算是半个自家人,平素跟他们这一代人也都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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